第421章 夺舍怪

赵平安的笑声突兀地出现在地洞中，所有人都被他诡异的笑吓了一跳。他的笑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讽刺的笑，他笑眼前这个怪物，他笑眼前这个人。因为他在怪物类人的胸口处，看到了一个凹下去的人头，这个人头比怪物那被砍掉一半的人头小很多，是一个他们的老熟人，是李存根，也是赵学久。

笑声似乎很有穿透力，凹在胸膛里的赵学久抬起了头来，直勾勾看着赵平安，恶狠狠地说：“我说我还会回来的，黑天神像，福寿永昌，特，那，困，怕。是黑天神给了我二次机会，让我将你们这几个亵渎祂的人，重新拉回黑天神的怀抱。”

赵平安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怪物笑着。

怪物庞大的身子抬了起来，赵学久居高临下看着赵平安：“你笑什么？”

赵平安没有回答，依旧笑着。

“我问你笑什么？”

赵学久追问，赵平安只是笑着。

赵学久觉得莫名烦躁，他后半身蝗虫的小腿如弹簧刀一样刺出来，直接将一名土匪穿刺，小腿如长剑一样刺破了他的心脏，紧接着飞速抽出，那土匪呆滞看向自己的胸口，却并未见到半点血迹，他心中又惊又喜，伸手去摸，却没摸到一丝伤口，他嘴上挂起了微笑，仿佛刚才的穿刺是他过于害怕产生的幻觉。

可就在他庆幸的时候，他的胸前忽然崩开一条细长的伤口，血液飞射，足足有几米高，他茫然地按着自己的伤口，没发出一点声音，最终倒在没过小腿的河水中，随波逐流，飘往远处。

“所以我问你，你在笑什么？”怪物几根后腿抬了起来，悬在空中，以他们现在的距离，这几根如剑的小腿随时都能轻松了解赵平安的性命，就像杀死刚才的那个土匪一样轻松。

然而赵平安只是笑着。

赵学久从来都没有这么烦躁过，眼前的赵平安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如果自己想，自己可以随时杀死他，比碾死一只臭虫也费不了多大的力气。可赵学久并不想这么做，他一向觉得赵平安是个聪明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可赵平安这笑声里的不屑和无畏，让他明白，赵平安是看不起自己的，他不明白，所以他想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赵平安终于停止了发笑，乜斜着赵学久：“这就是你说的成仙？夺来夺去，为了延长自己的生命，你还不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怪物？”赵学久忽然也发笑了起来：“你把这么强大的身体叫做怪物？你是读过书的人，你是有文化的人。你翻遍古籍，你去看看，上古哪个神只，他不是人的脑袋，动物的身子。盘古大神，龙首人身。女娲娘娘，人首蛇身。炎帝一代主宰，也是人首牛身。《山海经》中关于西王母的记载，那便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

怪物上半身的手在不停摆动，赵平安看得出此刻的赵学久很激动。

赵学久继续说道：“你说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被后人铭记的上古大神，而他们哪一个又只是实打实的人类？黑天神给我们带来了改变自身的机会，带来了那如同黏菌一样的虫子。”

赵平安忽然想到，那小少爷嘴里所说的毒虫，莫不就是那大鼎里粘液一样的东西。

赵学久控制身体攀在墙壁上，它的后腿解放了出来，如同冷酷的杀人机关，速度飞快去穿刺附近的土匪，短短时间里，便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它的腿下。一些土匪见状连忙开枪，但赵学久的智商显然比那小少爷高的多，它用背甲去挡，然后快速移动，用后腿解决，速度之快如同猎豹，力量之大如同老虎。

他依旧没有对赵平安下手，只是说道：“神如果不是我这个样子？又能是什么样子？我从没有一刻觉得有如此之旺盛的生命力。这身体的速度，力量，都是人类不能比拟的，再加上我作为人类的智慧，怎么不能说是神只呢？只是要成事的人，势必需要一些帮手，赵平安，你险些坏我大事儿，但我并不怪你，你只是一时执迷不悟，来当我的帮手，以后你要什么有什么。”

赵平安又笑了起来：“赵学久啊，你从见到我的那一刻便处心积虑要带我来这里，夺舍我的身体……”

“你不同样差点杀了我？”赵学久摆摆他几米长的手臂：“不过我也要感谢你，阿莲和小少爷的失败，确实让我有过动摇，可黑天神并没有抛弃我，祂依旧宽容，最终让我在将死之际，看到了成神的真谛。失去人类的身体，的确很多事情不能做，确实有些遗憾，可无所谓，我势必被以后的人称为神，我势必在浩瀚如烟的历史长河中，成为最顶尖的那几个人。”

赵学久随意刺起一个土匪，又用双手将其抬在空中，随意一扯，整个人便撕成了两半，他随意将土匪的身体扔在墙上，展示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力量：“说不准，我将有幸成为比肩黑天神的存在，这是他对我的召唤。对，我现在就能听到，特，那，困，怕，那是世间最美的语言，那是天上的神只对我的召唤。”

赵平安叹口气：“你往旁边看看吧，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你看看，他们把你当做是神，还是当做怪物。”

赵学久的脑袋在胸口处，他自己庞大的怪物身子挡住了视线，只能趴在墙壁上，才能居高临下看清楚周围人的表情。

他看到了，人们脸上的表情惊恐，害怕，又或者是畏惧，其中还夹杂着愤怒与不甘，或许还有无奈，赵学久不是一个微表情专家，但他也能看出来，他想要的崇拜，他想要的痴迷，在这些人脸上是看不到的。

土匪们见赵学久看向自己，纷纷侧过脸去，不敢去看他，一些胆大的，藏在落下来的石头后，偷偷开枪。

赵平安说道：“什么神，什么怪，我没见过盘古，没见过什么女娲，也没见过什么炎帝。但是我很清楚一点，他们被后人铭记，并不是他们长着人类的脑袋，动物的身子，而是他们为后人做了什么事儿。让他们成为神的，并不是百姓对他们的恐惧，而是百姓对他们的爱戴与尊敬。这些，你能拥有吗？”

“能。”赵学久说道：“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