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鲸戟号

几人都互相看着，即便隔着玻璃面罩，但大家还是能够看到对方脸上的震惊。

这真是一个庞然大物，像是遗落在世界角落的巨大瑰宝，就这么静静躺在暗沙上。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船头，能够看到主船骨延伸到船头，向上折起的如同犀牛角一样的角度。两侧巨大的船板上，长满了绿色的植被，还有一些死死抓住船板的藤壶，偶尔会游来三三两两的小鱼，不断用吻部啃食水藻。

船头高高抬起，约莫有五十来度，一些木板已经腐蚀，露出了船板后的底舱来，只是光线照不进去，只能看到里面黑洞洞的。

赵平安心想，这艘鲸戟号沉没的时候，应该是船头在上，船尾在下，呈现约莫五十度的夹角落下的。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鲸戟号是以这么一种角度落下，那十分有可能如同楔子一样扎进了海底。尤其是这船头高高抬起的样子，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这个猜测。

几人都观察了一会儿鲸戟号的船头，然后纷纷上浮，游到了船头上方，惊动了一群鱼群，这些鱼很快钻进了鲸戟号楼舱里，消失不见了。

赵平安又往上方游了游，从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向这鲸戟号，大，出现在他脑海的几乎没有别的词语，大，庞大，巨大，他莫名想到了在民安村见到的那弥勒佛。

破风号只有两层，人站在上面，都显得十分渺小，而这鲸戟号足足有五层，每一层约莫有三米高，那么就已经有了十五米，如果在高一些，说不定都会探出水面。而这光是甲板中间立起的高楼，更别说甲板下的船舱里，还有更大的空间。

赵平安注意到在甲板船头的位置，横亘着一条贯穿船身的裂缝，一些船板弯折，而一些船板已经完全裂开，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巨大又锋利的刀，将船头这个位置横着切了一刀。

他明白，这是船尾插在暗沙中，高高抬起的船头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缓缓从这个位置弯折，如今只靠着一些完好的木板支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折断，分成两半。对于这艘船，这或许是一个不大的裂缝，但对于那些在缝隙中钻来钻去的小鱼，这地方像是天然的洞穴。

他缓缓游动到船尾的位置，心中顿时一凉，好似一盆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因为他看到整个鲸戟号的船尾都插在了暗沙之中，他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米的深度，那船尾的船板，也全部没入其中，自然，那夜潜沙也深埋在了暗沙之中。

赵平安心想，夜潜沙，夜潜沙，你还真潜入暗沙之中了啊？

他和几人下潜，来到船尾刺入珊瑚石的横截面部位，他之前亲手掰过珊瑚石，他发现珊瑚石坚韧，却不坚硬，使劲就能掰下来，而这巨大又沉重的鲸戟号，刺入珊瑚石中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这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土院子里，砸出了一个坑来。

赵平安试着用手推了推鲸戟号，但可想而知，鲸戟号就像是牢牢刺入海底的一根楔子，根本纹丝不动，这也正常，如此沉重的庞然大物，又怎么可能是人力能撼动的，就是来两艘蒸汽船，也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这艘船从这暗沙中拽出来。

姜磊拍了拍赵平安的背部，又指了指远处，赵平安顺着姜磊的手指往远处看去，就见在沉船横截面四五米左右的位置，暗沙的部位已经消失，就像是一座小岛的边缘，下面是深不可测的真正的海底，那应该足有几百米深。

几百米深的位置，如果没有专门的潜水艇之类的东西，单靠个人，是绝对无法潜下去的，就这三四十米的深度，众人都感到海水的压力几乎不断压缩着自己的身体，几乎如同被砂砾活埋。

这或许已经是幸运了，如果鲸戟号再偏一点，那将坠入深深的海底，恐怕几百年后，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了。

但以目前的情况看，也无法拿到夜潜沙。

赵平安做了向上的手势，其余人都点头，一路浮出水面。

刚浮出水面，姜磊就觉得一阵眩晕，不断咳嗽了起来，董懿静连忙说道：“你上浮的速度太快了，身体里的氮气一时间都释放了出来，对你内脏的压力太大了，下一次一定记得慢一点上来，否则你的身子会从内部炸开。”

姜磊摆摆手：“我没事儿，你们也都看到了，整条船都扎进了暗沙之中，根本看不到船尾，怎么才能将夜潜沙弄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赵平安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赵学昌说的是船板夹层，那从外面看是夹层，从里面看也是夹层。既然整条船还保持着基本完整的形状，那就是说，扎入暗沙的部分应该也是完好的。我们从甲板进入船舱，再从船舱进入底舱，从内部，将这夜潜沙拿出来。”

“办法是可行的。”褚头说道：“五牙船底舱通常会在吃水线的位置打两层木板，以保证最低的吃水位，保证空出来的容量空间，里面可能装着一些沙袋之类的配重。只要打通这两层木板，我们就能来到最底下，然后再打通一层木板，这就是所谓的夹层。不过想打通木板，匕首恐怕不行。”

姜磊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就是再坚硬的木板，在水下泡了这么久，那也都腐蚀了，这个不用担心，没有趁手的工具，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工具。”

“那就没问题了。”赵平安说道：“方法是可行的，总归要试一试。”

董懿静做出了一个“0k”的手势说道：“水下无法交流了，两次下水，我们全靠默契，记住这个手势，这个手势是明白的意思。”

三人都学着董懿静，摆出了明白的手势。

侏儒佬连忙将几个小荷包递给了褚头：“船主，这水下危险，听你们要进船舱，有很多凶猛的东西，都喜欢藏在暗处。这我配置的药丸，能融在水里，那些东西喝了，多半都会离开，你们小心一点。”

几人做出“0k”的手势，将小荷包挂在自己腰间。

赵平安说道：“那就下水吧，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开关自己脑袋上的头灯，看到灯光闪烁，就说明有危险。”

几人都点了点头，

大家七嘴八舌，尽可能考虑好或许会遇到的问题，然后下水。

赵平安打头阵，姜磊垫后，四人如法炮制，先找到平顶山，然后找到鲸戟号的位置。

赵平安本想从裂开的缝隙中直接钻进甲板下，但发现缝隙不够大，于是只能指了指五牙船的楼舱，示意几人从高楼进入，然后从内部往下。

三人都做出了“0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