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洗心革面江湖客

待文成杰慢慢醒来，见四周景象，狼籍不堪，而潭水是活水，已慢慢澄清，见晕倒一旁的岳承天，顾不得头部剧痛，扑过去不住摇晃岳承天，叫道：“承天，承天，你醒醒……”

岳承天缓缓醒来，见文成杰，憨然一笑。

文成杰泪流满面：“承天，你怎么样……”

岳承天缓慢坐起身，道：“放心吧，我身子骨可好了，不会有事的，看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文成杰现在没有长发遮住疤痕，头部又受了伤，满面血泥掺杂，形同厉鬼，看第一眼定是让人生畏的，跟可爱的小花猫沾不了半点关系。而岳承天竟没有一点惧怕，还能谈笑风生，此等定力非常人能及，当然也和她与文成杰朝夕相处有关。

文成杰不禁笑了：“到现在还说笑。”笑起来面容更为可怖。

岳承天笑笑：“我们把敌人打跑了，难道不笑还哭啊，你先歇会儿，我要运功疗伤。”说完坐起身运功调息。

文成杰则设法升起一堆火，为岳承天驱寒。不知何时，文成杰突觉身后有一股寒气，回身一望，“啊——”大叫了一声，只见申大神情木然，站在她身后。

文成杰惊道：“你要做什么！”回头一看岳承天，仍在调息，赶紧退至岳承天身边，向申大叫道：“别过来，否则对你不客气！”害怕至极。

申大见文成杰的面容，先也是惊恐，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后回过神来，没有向前，只是坐在火堆旁，神情复杂，百感丛集。

文成杰一直坐在岳承天身旁，时时盯着申大的行动，不敢有丝毫放松。

申大并未有下步动作，呆坐着如木雕般。

半晌，岳承天运功完毕，见了申大也是一惊：“你……你要干嘛。”

申大见岳承天已醒，“扑嗵——”一声跪在她面前：“姑娘，我申大此生从未对人下跪，今天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两人一惊，皆不知所措，岳承天上前，欲将他扶起：“你先起来吧。”

申大岿然不动：“姑娘，请让在下把话说完，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岳承天无奈，只得听他继续说。

申大道：“想我们申氏三兄弟出道十几年，经历多少风雨，都是同气连枝，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出手狠辣，且三人又是从不分离，所以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敌手，我们也越发的为所欲为，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直到五年前遇到白袍老者和你们，虽被你打断了一条手臂，却并未对我们下杀手，我们躲避了一段时间，待风平浪静之后又出来兴风作浪。”申大道出了“申氏三虎”的罪行，“我们三兄弟是一母同胞，从小我就比较护着他们，我一直坚信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虽然我们对别人狠毒，但我们兄弟之间是会顾着彼此相互照顾的，会同生死共患难，他们会像我对他们一样对我尊敬对我不离不弃。”声泪俱下。

“可没想到在利益面前，他们一致将我推出去送死；一到危急时刻，便自己逃命，弃我于不顾！”申大泣不成声，“而姑娘却你却申明大义，不仅不杀我，还以德报怨，救我出潭底，从今以后，我申大这条命便是姑娘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任凭姑娘差遣，以报救命大恩。”言辞恳切，感人肺腑，他更是泪如泉涌，不能遏止。

岳承天也有所感触，道：“其实我不愿救你，只是不小心把你带上来而已。五年前我打断了你的左臂，今天就算两清了，你走吧。”她可不想留下什么包袱。

岳承天越这么说，申大越是感激，哭诉道：“姑娘，此前申大无恶不作，被姑娘打断手臂是罪有应得。现只求赎罪，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

“这怎么行呢，你……我……”岳承天有些语塞，她虽然时有做好事，但没有遇到过要这般报答的，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文成杰道：“承天，他像是真心悔改。”

岳承天当然看得出申大有悔改之意，但她现在是以隐蔽为上，怎么可能将申大带在身边，向申大道：“如果你今后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非常高兴。但你不用非得报答我，你可将恩泽施在别人的身上，也算是为你以前的恶行做些补救。这样吧，若你真想报答我呢，便将我有‘火莲珠’的秘密永远保持下去。”

“是，即便天打雷劈，申大也不会泄露半字。”申大对天发誓，郑重严肃。

“行了，你快起来吧，我可不喜欢和跪着的人说话。”岳承天道。

“是。”申大起身恭敬站着。

岳承天不知如何是好，道：“别这么拘谨，没事了，你走吧。”

申大闻言更是后悔自责，想着之前对岳承天的所作所为，惭愧不已：“姑娘诚意救人，却不肯受人回报。若今后姑娘有何吩咐，我申大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岳承天道：“好吧，若真有那一天，我会给你机会赴汤蹈火的。”有些无奈。

申大又问道：“姑娘，申大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你要救我。”这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岳承天微一愣，叹道：“是觉得你可怜，被你的两个弟弟给推了出来，你毕竟也没有真正伤害过我的性命，所以当时就没有把匕首压下去。不过若他们真的吸了我的功力之后要下杀手，我是肯定会让你陪葬的。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很好心。”

申大点点头：“姑娘聪明睿智，申大完全服了。若真的死在姑娘手里，也没有遗憾。感谢姑娘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又是拱手抱拳。

“承天，下面有人！”文成杰突地指着潭底惊叫道。

岳承天闻言，定睛一看，果见清澈潭底有人影若隐若现：“是一块大冰柱，冰柱中有人，我下去看看。”潭水是活水，经过一段时间，已变得清澈如先。

文成杰拦住她：“让我下去吧，你们先去找些藤蔓，把他拉上来。”说完跃入水中，水中腾腾冒着冷气，文成杰游至冰柱前，果然看见里面有一白衣人，约二十三四岁，在寒涧中更显俊逸，如水中之神，瑶池仙童，风神超逸。文成杰有些呆了，但不能久留，慢慢凫回水面。

待凫出水面，岳承天二人已将藤蔓找好，文成杰道：“承天，的确是那冰柱里有一白衣人。当我抖动藤蔓，你们便使劲拉。”说毕拉走藤蔓又跃入水中。

岳承天既焦急又好奇，拉着藤蔓，观察水下的动静。突地藤蔓往下一扯，岳承天和申大二人便使劲往上拽，文成杰在水下抬，又不时出水面换气；冰柱极重，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冰柱拉上岸。

事后文成杰艰难浮上水面，岳承天赶忙将她拉回岸上，道：“成杰，你还好吧。”

文成杰笑笑，摇着头：“我没事，你们看看冰柱中的人吧，他可能被冻坏了。”在潭水中活动了一会儿，脸上的血泥被洗净，完好的右脸展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把左脸给覆盖住，整个人就不恐怖了，还似一个美人。

但岳承天和申大的注意力都被冰柱吸引了，没有看到文成杰一前一后的变化。

申大已将冰柱直立放下，看着冰中人，不由一呆，惊叹道：“啊——天下真有如此俊男，不可思议。”

岳承天也甚为吃惊，道：“长得……也真……太好看了……”张着嘴，呆愣看着，惊叹不已，不禁伸手去触摸，却摸到冰冷的冰柱，一下让岳承天回神，忙敛住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申大和文成杰笑着看她。

申大笑道：“姑娘不必觉得难为情，见到美好的事物想要亲近是人之常情。”

岳承天深吸口气，稳定心神，道：“这人是否因误入寒潭中，被冻成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