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以命换命闯音阵

春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少夫人您小心。”很是感激岳承天，虽未接触过这少夫人，但听说金嫂被赶出玉石门是她的功劳，就觉着岳承天是有魄力有胆识之人，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老实呆着，不可给少夫人添乱。

岳承天未多言，进入柴门，待她刚进入，柴门又关上。

孩子之前哭累了，春实又抱着她走了这么长的路，她便睡着了，春实看着她的睡颜及通红的小脸，极为心疼，道：“小小姐，奴婢有一种预感，这少夫人是你和水姨娘的贵人，有她在，今后你和水姨娘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不会总受人白眼了。”

岳承天走至凉亭，突然一阵琴声响起，琴声悲凉激昂，顿挫有致，时而高亢，时而低鸣，在翠竹间回响，花枝震颤，回流于心，闻者垂泪。

岳承天闭上眼静静听着，这是后人通过白居易的《母别子》改编的一首乐曲，描写丈夫功成名就后便又婚弃旧，还要带走孩子，让母子洒泪告别，凄婉哀怨，声泪俱下。岳承天本是有情之人，更是潸然泪下，念道：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

关西骠骑大将军，去年破虏新策勋。

敕赐金钱二百万，洛阳迎得如花人。

新人迎来旧人弃，掌上莲花眼中刺。

……

但愿将军重立功，更有新人胜于汝。”

岳承天吟完这首诗，心内沉重，擦干泪痕，向着屋宇叫道：“衣老前辈，你是指责我鸠占鹊巢，到此来夺了水芙蓉的夫君，更要让她们母女分离吗。”这衣不死看似不理世事，原来一切都看在眼里，既然他同情水芙蓉母女，那个孩子就有希望获救。

琴声停止，岳承天道：“既然衣老前辈如此同情她们母女，那还请您救那孩子一命，她几日高烧不退，若今日不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屋宇内传出衣不死冷肃的声音：“老夫不是大夫，更没有行医济世的慈善之心；钻研医药只是兴趣而已，救你也纯属给少门主一个薄面，却不成想你竟然死缠烂打，今日还要再让老夫破例，老夫岂会答应。”直接拒绝毫不留情。

岳承天道：“晚辈不求老前辈您济世为怀，只是这个孩子只有半岁，生命才刚刚开始，如果您能救却不能救，让她生命就此终结，您于心何忍呢。况她是欧阳一剑和水芙蓉的孩子，您既然如此器重欧阳一剑，又这般同情水芙蓉，却为何不肯救他们的孩子呢。”

衣不死的声音响起：“老夫从不同情任何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为人不懂得自保，只习惯依靠他人，留着何用。此前老夫曾答应少门主会为他救一人，既然承诺用在你身上便不会再有，且老夫也没有救那小儿的理由。”

“那好，是晚辈瞎猜了。”以衣不死冷性无情的个性，说他会同情水芙蓉确实有些牵强，岳承天找回理智，没想到衣不死只是随性弹奏一首《母别子》就让自己有这番感触，是否太会应景应情了，还是因涉及到欧阳一剑就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岳承天泰然道：“如果前辈一定要个理由，那可否让晚辈闯过第四关后，请您救那个孩子一命。”

屋宇内沉默一阵，道：“你闯老夫这关是为救自己的性命，若用在那不相关的孩子身上，你便什么都得不到，且不再有下次机会。”衣不死的语气未变，但也是好心提醒，岳承天过关斩将到这最后一关，却要将机会拱手送给他人。

“晚辈知道，晚辈也甘愿把机会让给她。”岳承天知道衣不死会这样为难，要让自己在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但在决定救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她知道衣不死的个性，不会随意救人，那就得以某样东西交换，而自己唯一能交换的筹码就是闯过第四关把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让出来。

“你可想好了。”衣不死的声音又道，“你自己也只有三年寿数，真要为了一个孩子放弃，且这个孩子还是你的夫君和别的女子所生。”之前看到岳承天为求生苦战拼搏，便也让他有丝恻隐之心，愿意出手相助，但如今就轻言相让，不由气愤。既然如此不顾惜性命，苦苦求生又有何用。

“不管她的父母是谁，她才半岁，所有的对错都不该由她来承担。如果您不救她，她或许今日就会死，即使不死也会成傻儿；而我还有三年可活，有时间也还有能力去寻找其他解毒之法。可她就只有今日，且还没有任何自救之力。”岳承天跪下道，“老前辈，不管今日我岳承天能否闯过这关，您都救一救她好吗，如今也唯有您才能救她了。”朝着屋宇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衣不死的声音又沉默半晌，道：“既然你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那就必须闯过第四关，否则一切免谈。”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自己答应了，岳承天就不会尽心闯关，那最后一场好戏如何开演。

岳承天抬起头，道：“好，那老前辈放马过来吧。”能猜到衣不死的想法，但他看错了自己，即使衣不死答应了，自己也定会全力以赴闯过第四关。

岳承天双目有神，紧握玉笛，等待衣不死发音。不一下，琴声又起，这一次不是悲凉，而是跌入深谷后遇到一线生机，让人心生渴望，是陆游的《游山西村》改编，里面有一句尤为突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岳承天站起身，眼前似乎就出现那一线出口，让濒临绝望之人奋不顾身去抓住，岳承天往前抬脚，刚要走出竹亭，突然出现一束电光袭向那只脚，岳承天因毫无察觉被打个正着，一阵剧痛从脚上传来让她恢复神智。

岳承天赶紧后退，然只要身体退出竹亭之外，就有一束电光侵袭而来，如一柄柄无形锋利的剑，毫不留情的划破她的衣衫及皮肉，衣不死是将内力注入音律之中，作为武器来袭击敌人，可谓以音化剑。

岳承天看出其中玄机，便不再乱窜，就呆在竹亭中盘膝坐好，把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所吹的曲子是《采莲曲》，随情而发，意在破敌，两股音律相互交织、切磋、较量，竹亭外不时有电光缠绕，损害一些竹林草木，这便是两人以音律对阵，看似无形却有形，损花折木不留情。

岳承天此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使出自己浑身内力注入音律中，也不管衣不死是不是能发现她音律中存在的力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抗住他音律的袭击。

可衣不死的内力毕竟要高出岳承天许多，岳承天有些招架不住，血气翻涌，嘴角流出鲜血，顺着玉笛流出滴下，但不敢停，为了那孩子的性命，她定要过关。然如此对抗，内力实在不支，笛声戛然而止，岳承天口喷一口鲜血，以手撑地不让自己倒下去。

岳承天喘着气，暗道：“衣老前辈内力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可这关又该怎么过呢。他的内力在玉石门无敌手，应该说放眼江湖都没有几人能敌，可他为何要设置这个关卡呢，对于武功比他弱的人如何能闯，既然是可供人闯的就有出路。那这有无声定还有玄机，我不能慌，也不能硬碰硬。”

想到此岳承天就不再想着用内力对抗，盘膝坐好，闭目静神，思想跟着衣不死的琴声走，琴声极其悦耳，能让人心中充满希望，但也让人产生幻觉，会情不自禁走入音律的杀伤范围，如今只有这个亭子是安全的。岳承天便用痛楚来抑制幻觉的干扰，保持清醒头脑，想着破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