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苦中作乐任考验

且衣不死还一语道出自己的外家工夫招式是自创的，不由又是钦佩如遇知音，当她告知别人自己自创武功时，他们多带鄙夷之色全然不信；而衣不死竟然就直接猜测，可看出其慧眼如炬，识英惜才。

岳承天有些激动：“前辈真的相信我的外家功夫是自创的！”

衣不死淡然道：“天下武功皆是人创，你也算聪明之人，能创造一些自己的招式不足为奇，老夫虽不说见识过天下所有武功，然大部分还是知晓，你此招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却极为符合你的内力修为；只是招式太过凌乱，你若想克敌制胜，必须将其整合融汇，形成一套独家工夫。”

“是，晚辈定会勤加思考修炼，不会懈怠惫懒。”岳承天心中一片通泰，兴奋不已，独自熬了五年，总算遇到一良师指点。

“你是否会懈怠惫懒与老夫无关，你须记住，老夫叫你来是受罚的。”衣不死见她激奋，便适时泼下冷水。

“是，晚辈明白。”岳承天收敛心中的雀跃。

“从明日开始，你便要将我的百草恢复修整，什么时候原样如初，才能离开此地。”衣不死正色道，“还有一点你也需明白，不要认为在百草轩会得到老夫什么好处。第一，老夫不会教你武功；第二老夫不会给你解毒；第三，若你无法修复我的百草，老夫是决计不会让你离开玉石门，即使三年时间到了你毒发身亡也不行。”

岳承天微愣，衣不死这是何意，开始翻脸吗，但没有必要啊，他此举定有深意。

衣不死又道：“所以你今晚还有时间考虑，或留下接受惩罚，或离开另寻他处，不然过了明日就由不得你了。”

岳承天知道衣不死是在考验自己，看自己是否敢以命相赌，从她中毒那一刻起，就完全把性命豁出去了，百草轩既然已经闯了，又何惧修复，淡笑道：“从晚辈决定随您到百草轩就已经考虑好了，留下受罚，未经允许，绝不离开；您不教我武功这无妨，我自己有‘火莲珠’内力，也自创了武功招式，您虽不教却可稍稍指点，助我尽快融化‘火莲珠’；晚辈这样理解可还合理。”

衣不死心下不由赞许，这女娃儿果然聪明过人，通过自己那看似绝情的话却能引申出不同用意。她本就有内力和外家功夫，不是出自他衣不死门下，何谈教；然助她疏导通穴、查漏补缺还是可行的。

岳承天见衣不死不语，知道其也是赞同的，又继续道：“您不会给我解毒是因为您确实无法解，若真就这么轻易能解了，那些受毒控制之人又怎会被迫出卖良知做伤天害理之事；但您可以教我怎么以内力调息压制毒气，或者可通过其他解毒之药延缓性命。”这才是她求衣不死的关键。

衣不死闻言斜眼看了她一眼，能从绝望中看到希望，岳承天确实为可塑之才。

岳承天知道衣不死已完全赞同自己的说法，道：“至于第三，您园中的百草可不是随便栽种的，它们既是药材，也是阵法所在，被我闯关毁了着实可惜。您要我去修补，不就是让我学习药理之术和五行八卦吗，这么好的一个学习机会我怎会放弃。若真学不会自己都没脸出去见人，就不必麻烦前辈您故意相留了；况且您只说了不会教我武功，却没说不能教我医术、药理及卦象。晚辈说的没错吧。”此时衣不死也不得不对岳承天另眼相看，应该说他从决意给岳承天一个机会开始就已经对她另眼看待了。

半晌，衣不死点头道：“既然你愿意苦中寻乐，老夫就成全你，如今夜色已晚，你身体劳累尚弱，回房休息吧。”仍是嘴硬不愿承认岳承天刚才道出的事情。

“好，晚辈告辞。”岳承天倒不以为意，起身向衣不死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又停住回身道，“我以后叫您衣爷爷可好，这样显得亲切一些。”灿然一笑，也不待衣不死答复，便又抽身离去，既然衣不死不正面拒绝，那权当是答应了。

衣不死看着她的背影，手抚银须，今后百草轩就不再清静了，把岳承天留下不知是对是错，自己平静了几十年，是否真该有所放怀了。

翌日，早膳过后，衣不死便丢给岳承天一摞书，让她去园中拾掇花草，这些书分两类，医学药理及五行布阵，主要有《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易经》、《春秋繁露》、《白虎通议》……

衣不死并未多言，他的想法岳承天已然明了就不必多说，转身离去。碧莲看着那堆书，睁大双目诧异万分，向岳承天问道：“少夫人，这衣老前辈让您收拾园中花草，干嘛还给您一堆书啊？”她本就贫苦人家出身，不识几个大字，想着岳承天要看这些书便觉头疼。

岳承天微微一笑道：“衣老前辈的花草岂是那般容易恢复的，满园狼藉无从下手，唯有自书中找答案，碧莲，这可是一项长期惩罚，你得随我吃苦了。”

“能伺候少夫人，吃苦都是福。”碧莲又微微失落，“然而碧莲愚钝，只能干些粗活，这些书上的东西却不懂，不能帮上您的忙。”也很是怜悯岳承天

“傻丫头，你能来此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岳承天抱着那堆书，“走，我们开工。”与碧莲到得园中。

岳承天找到一些草药的残枝碎叶，再寻找医书对比形状、味道，看它们到底是何名儿，顺道把其功能、效用等一一看完，岳承天每拿一种草药皆要念上一遍：“竹林霄，又名石竹根、万花梢，根茎有分枝，环节明显，根表面黄白或棕黄色，质硬脆；气微，味淡微甜，嚼之有粘性。味甘、淡、性平，主治润肺止咳，健腺消食，舒筋活络，清热解毒。”

“南天竹根，别名土甘草、山黄芩。味苦，性寒，小毒；归经肺，肝经；主治止咳除湿，祛风化痰，清热，解毒。”……

把草药认出规整后，又要熟悉一片药田的地形，遵照五行之书及大致猜想衣不死需要用这些药草布什么阵法：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九阵，五虎驱羊阵，六金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死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然而阴阳五行八卦阵法岂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况岳承天还从未接触过这些，一切从头开始，吃力无比举步维艰，但她没有烦腻，仍是如痴如醉，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学习岂能懈怠惰懒轻言放弃。

几天下来，岳承天虽然把五行阵法的书都翻遍通读烂熟于胸，然而心中仍是没有头绪，不知这阵法从何时起，此阵不是书中所提到的任何阵法，但似乎又有相通之处，须得找到阵眼，然哪一片药田才是阵眼，不由焦头烂额。但又不能寻衣不死询问，只能自己慢慢参悟。

到晚上时她便到丹房随衣不死静坐匀息，调神运气，从头开始学习内力吐纳之法，能够将内力运用自如，剩余的“火莲珠”也在慢慢融化。偶尔还与衣不死品诗论茶，谈医捣药，下棋炼丹，只是衣不死一直未提岳承天种药的进展情况，他知道只要岳承天肯花费工夫去做，定会有所成，这也是对她的一项考验。

百草轩清幽雅静，无人打扰，就如世外桃源，让人静心养性，又有高人在旁指点，对于岳承天融化“火莲珠”可说是最好佳境，然而却缺乏最为重要的一样物件，便是荷花。衣不死种百草，唯独没有荷花，荷花可说花、叶、子、藕样样皆可入药，就因为衣不死的厌恶，此地便连半点荷香都没有，甚至那些医书上关于荷花的记载都被撕掉。

可荷花是岳承天的生命之花，是融化“火莲珠”所必需，总不见就如失心魂，所以还得偷偷去仙芙居才行。就与碧莲合计，还是让她留守百草轩，自己单独前去，早去早回，再见不到荷花自己都快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