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教导弱女当自强

岳承天打发了张嬷嬷、王嬷嬷和碧思去看守玉石门墓园，倒是好好将了沈金枝一军，沈金枝也不得不佩服岳承天的机智聪慧，若能为自己所用该多好，可她是欧阳一剑娶回来的，势必与自己为敌，须得除去；这次岳承天轻易化解了她设的局，她还得顺着岳承天的意，在墓园中搭个棚子给三人居住；然她可不会认输，迟早得扳回一局。

岳承天知道沈金枝定不会甘休，但也懒得设防，与其整日殚精极虑严防死守，不如顺其自然泰然处之等着对方出击，再见式拆招各个击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要是她实在没心思及精力去搞那些乌烟瘴气，她不是内院女子，她向往更广阔的天空。每天该干嘛干嘛，去仙芙居吸取莲精，在百草轩内栽种百草，学习药理阵法，衣不死还偶尔给她指点内力，让她不至于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仙芙居内多了个江嬷嬷，岳承天每次去仙芙居对她也不避讳，除了自己运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之外，都没什么好掩藏的。岳承天也直白的表现出自己喜欢这仙芙居，喜欢这里的莲花，喜欢小毅莲，让江嬷嬷把一切看在眼里转达给沈金枝，她所做的一切光明正大，无需遮掩，没有不合理之处。

岳承天也劝诫水芙蓉和春实放宽心，不必防着江嬷嬷，既然是派过来的奴婢，就大胆用，甚至还让江嬷嬷带小毅莲，因为这是其分内事，且还得带好不得出差错。岳承天就是利用沈金枝好面子揽大权这点，堂堂正正用她塞进来的人还赋予重任，出了事就是她的责任；水芙蓉仍有些战战兢兢，春实却是完全懂得，不由对岳承天更是折服。

对于岳承天的不按常理出牌，沈金枝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胸中的气不顺，派出去的人能给她一大堆消息，却全是明面上的，百草轩内不能渗进去一丁半点，也不知岳承天在百草轩内干些什么，真是头疼。

鱼戏新荷动，莲叶贴波圆，和风绕浅廊，对镜花容远。青丝顺滑披泄，一纤纤玉手将其握于手中，小心梳整，木梳滑下，撩起青丝，露出雪白颈项。

梳头人纤腰玉指，绿纱裹身，轻挽小髻，红唇微微勾起，有些怯懦道：“姐姐，你头发真滑顺，看你平常都疏于妆扮，这么好个人才都给比下去了。”是水芙蓉，岳承天每天往这里跑，与她早已熟识，只是一贯软弱胆怯，说话仍不能随性。

岳承天仔细端详镜中自己：“平常都读书练功了，便没怎么在乎这些。”水芙蓉比岳承天大一岁，不想被她叫姐姐，然身份摆在这儿，且身边有个随时传话的江嬷嬷，有些规矩还是不能变的，便就听着，就是个称呼而已无伤大雅。

水芙蓉微微一笑未语，已将头梳好，给岳承天戴上一朵珠花，晶莹剔透，简约又不失端庄，有少夫人的气派，又不显累赘。

岳承天道：“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就在出嫁那回好好打扮了一番。”见镜中自己虽无绝世姿容，却也清纯靓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左观右看觉得甚为满意，笑道：“芙蓉，你的手真巧，我这鸟窝头经你一梳整就完全变样了。”调侃调侃，让水芙蓉能放下些紧张局促，经过这些日子，水芙蓉虽不再怕她，却难像朋友般亲近。

水芙蓉忙道：“姐姐过奖了，姐姐本就长的好，只是未曾妆扮……”

岳承天听她小心讨好的语气有些无奈，看来本性难改，转移话题道：“欧阳一剑……相公可有来看你和小毅莲。”提“相公”二字就觉得恶寒，然在人前还不得不说，自从她进百草轩后就未见欧阳一剑，也不知这些日子都在忙啥。

水芙蓉闻言脸色微变，惶恐道：“相公……相公他……”

岳承天见她惊惶的神色，一开始不解，后来明白，这是侍妾应对正室夫人时的情态，只觉尴尬，干咳一声，道：“嗯，你不必紧张，我没有责问或逼问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他有没有关心小毅莲。”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在衣不死手里捡回一条命，看他会不会对这女儿有所爱怜，不然枉为人父。水芙蓉低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摇摇头。

岳承天有些气愤不悦，这欧阳一剑一天到晚都在干嘛，该他管的事儿不管，该他负的责任不负，还真放心把这摊子丢给她，自己是欠他的吗：“真不知他整天都忙些什么，忙的连看看自己妻女的时间都没有，难道有大禹治水那么忙吗，三过家门而不入。”略带嘲讽，当然她所指的“妻”是水芙蓉而不是自己，从始至终，她从未将自己当做欧阳一剑的妻子，一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水芙蓉埋头更不敢说话，这种话茬接不上也不敢接，欧阳一剑是她的天，相公做的所有事她都没资格过问，能来看她们母女是本分，不来也无碍。

岳承天见水芙蓉的样子，更是无奈，道：“芙蓉，你别总这样低头维诺，要不然谁都会把你踩在脚下。为了你自己，更为了小毅莲，你一定要改变自己。”

水芙蓉抬起头，很是感激岳承天对她的鼓励与不弃，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岳承天是一心为她们母女好，可积性难改，即使为母也未必强，半晌才幽幽道：“如何改变，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在夹缝中生存，唯有委曲求全才能保全性命。你可能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太懦弱，可这也未尝不是保护自己的方法，不争不抢，不哭不闹，不显山不露水，让别人注意不到我，或是直接忽略我的存在，也就能让我苟延残喘。”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似乎只是想卑微的活着。

也只因现在有所熟悉了她才敢和岳承天敞露心扉，岳承天明白她的苦衷，然欧阳一剑把她置于这漩涡中，让她面对更多的欺辱，如今还多了个稚嫩的小婴孩儿，处境更堪忧。

水芙蓉又道：“我是不可能跟沈姐姐斗的，她家世显赫，又有二夫人做后盾，而我的父亲仅是一市井商贩，母亲早逝，现家中有继母及妹妹，家道帮不了我半分，我命该如此，早已注定，莫可奈何。”

“欧阳……相公让你与沈红颜同一天进门，而现在你又有了小毅莲，而沈红颜毫无所出，你早已成为肉中丁眼中刺，不是你想忍想躲就能解决。若只有你一人还好，小毅莲怎么办，与你走同样的路吗。”岳承天指出事实，“你家道不幸，遇人不淑，你所有的隐忍难道也是要让你的女儿步你的后尘。”

水芙蓉一震，岳承天说的句句在理，如一记记响锤，敲得她心房颤动。

岳承天沉默半刻，拉住水芙蓉的手，握掌成拳，指着掌心近手腕的那条掌纹道：“你看到这条线了吗，我称之为命运线。显露在外这部分代表已经逝去的光阴或是不好的出身，我们无法掌控只能认命接受，而被你握住的就是你的以后，是可通过自身努力改变控制的，知道吗。”直盯着她。

水芙蓉更为惊异，微张唇瓣，看看自己拳头，心中有几分萌动，岳承天的这番话与形象比喻确实让她震撼。

岳承天道：“芙蓉，人贵为人，乃集天地之灵，万物之长。因为有自己的思想，能凭自己智慧与劳动创造和改变世界，人定胜天，事在人为。人之平等，乃皆为人，身体发肤皆是等同；人之不等便是项上人脑，因为想法各异，不然为何有人荣华富贵，有人贫贱低下。沈红颜与你不同之处便是她有野心，敢于去争去抢，而你与世无争步步退让，她便步步紧逼，直至将你逼入死角。”

水芙蓉抬眼看向她，唇瓣微颤，却不知如何启齿。

岳承天又道：“沈红颜虽嚣张跋扈，却也是她的致命伤，这次二夫人将她禁足，就是希望她能反省能悔悟；那你呢，你需要反省的是什么。你也不要把我看做是你的保护神，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双目聚光，严肃正气。

水芙蓉见她眼中流露的坚定，似乎看到一份希望，久久萦荡于心，不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