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文成杰旧地重游

“你我只是相互合作的伙伴，我也从未把自己当做你的妻子。”岳承天狠狠心，直硬道，“在我心中没有男女大防，没有男尊女卑，我想要的只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从来没想过要在后院相夫教子。”

“你不用一再提醒我，你不想拘泥后院，你想建功立业；你身为女儿身，想做男儿事。”欧阳一剑心内有几分痛楚，“你自傲自立，洒脱不羁，不愿受人管束和胁迫。可你终究是女人，有些东西你无法承受。”

“我既然已经身为女人，这便是我的命，我接受；但是——”岳承天道，“命运也是可以改变；既然火莲珠择我为主，我就要担负起这份使命；且我阳寿有限，每一天每一刻我都无比珍惜，我不想每日把精力浪费在争风吃醋里；我喜欢你是事实，但我不能违了本心，在此委曲求全。”

“你不必委曲求全，我说过我能为你遣散后院。”欧阳一剑有些气急败坏，他现在只想要岳承天。

“不管你当初纳她们是出于无奈考虑还是遭受逼迫，既然事实已然造成，还望你不要辜负。”岳承天道努力压制心中疼痛，原来喜欢一个人，又不得不放弃，心中竟是这般酸楚，但再痛也得忍着。

“好了，天色已晚，你早点回去休息。”岳承天不愿多言，直朝前走，双目含雾，只想快点回百草轩平复心绪。

“你一再让我对她们负责，那你可曾对我负责。”欧阳一剑没有拦她，却发出这一问，这女人太倔强了。

“我对你负责就是遵守当初的约定，替你荡平后院，让你无后顾之忧。”岳承天停步但未回头，“至于多余的……早日遏制为好。”说完快步离去，眼角泪水滴落，她不能让欧阳一剑看到自己哭。

欧阳一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一番自嘲苦笑：“多余的……原来我对你的感情竟这般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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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杰有了马车代步，带着甘霖一路回苏州府都比较顺畅，还好这马车很是简朴，极为低调，不会惹得路人觊觎，也没遇到打劫掠夺。

一路下来都是文成杰自己驾车，技艺逐渐从生疏到熟练，还不识路，只知一路向东，行程仍是缓慢，到达吴江县时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吴江县就是她和岳承天遇难的地方，回到此地，文成杰仍心有余悸，想到那片树林，想到那群心狠手辣的白衣女子，想到自己残疾的右腿，所有记忆如恶梦一般袭来，让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直冒冷汗。

马车停在那片林子的入口，文成杰迟迟没敢进去，甘霖在车内瞧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影，问道：“你怎么啦。”

声音不再如鬼魅，只是仍沙哑苍老，如一个病危老者，但添了些许中气，能说完整词句，不是断断续续。

文成杰缩成一团，慢慢抚平心绪，道：“前面的林子就是我和承天遭难的地方，我有些害怕，更怕……更怕见到她的尸骨。”本就是来收尸的，却又害怕见到，心中矛盾至极，最大的希望是她还活着。

“千里奔回，只为一举，去吧。”甘霖一中途喘了几口气把这句话说完，就如一个垂垂老者在劝慰年轻一辈。

甘霖的话似乎有感染力，让文成杰平静不少，道：“是啊，我来都来了，今天总要见到一个结果。”

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缰绳，“驾——”慢慢驾车驶进林子。

仍是一样的林子，杂草丛生，荒凉冷寂，如今又增一层悲伤。

文成杰循着记忆慢慢寻找，总算找到了那个让她断腿之地，但血迹早已消失无踪，已被落叶杂草淹没，只有周围的树还带着些许记忆，让文成杰能旧地重游。

文成杰眼泪止不住的流，心痛的无法抑制，翻身下车，朝车内道：“甘霖，我到了，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去吧。”甘霖听出她的哭腔，知她内心痛苦无比，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她，适时给她些鼓励。

文成杰半趴着在草丛中一寸寸翻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边流泪一边找，把所到之处的草都拔尽，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哪怕半片骨头，如果当时那群白衣女把岳承天就地处决，肯定能找到些许残骸呀。

此时文成杰已浑身脏乱，尘灰满面，双手也刨出血，但仍不停的找。

甘霖一直看着她的举动，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具尸骸如果在此地肯定能找到的，道：“别找了，没有。”

文成杰停下手边动作，既焦虑又欣慰：“没有，都没有，承天，你真的还活着吗；还是……还是连尸骨也无存了。”

只觉多日积存的希望又瞬间崩塌，为什么会这样，岳承天还这么年轻，且身怀火莲珠，前途无限，为何却英年早逝。

文成杰泪如雨下，和着脸上的泥土，丑陋至极，但她看不见，也只顾沉浸在悲伤中，哪管其他。

甘霖见她颓败哭泣，道：“成杰——”

文成杰闻言，忙起身回到马车，失魂落魄，抓着甘霖的手臂，似想寻求些安稳：“甘霖，怎么办，我没有找到。”

“没找到，才好。”甘霖歇口气，又劝道，“若找到，便成定局。”

文成杰闻言心下稍安：“你说她有可能还活着吗，我又该怎么办。”是啊，没有找到就可能还活着，若找到就一切都完了。

“去五圣门。”甘霖道，若岳承天没死、失踪或者已死，五圣门不可能毫不知情，如今也唯有去五圣门找答案。

“可……可我哪还有脸回去。”文成杰哭道，“那里没有承天，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伤心之地。”且五圣门人定然都认为是她害了岳承天，对她恨之入骨。

“总要交代。”甘霖话语简洁，只因多说一个字就要喘口气。

文成杰点点头，一切还是要面对，总要回去交咐一声，不至于让承天的家人担心，道：“好，回五圣门，交代完就再也不回来了。”若岳门主要她陪葬，她也毫无怨言，只是以后这苏州府她都不愿再踏足。

文成杰擦干泪痕，又坐到前面架着马车徐徐离开。

文成杰一直落寞悲凉，泪如泉涌，根本未注意周边情况。

而甘霖虽躺在车中，但林间的路不平坦，只有一半的车幔抖动的厉害，甘霖便能观察外间情况。

突的，甘霖见到左前方两个坟墓，在林间还算醒目，叫道：“成杰——”

“驭——”文成杰停下车，回身问道：“怎么啦，甘霖。”

“左前方，两个坟墓。”甘霖沉抑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