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衣不死劝说一剑

衣不死笑道：“少门主觉得老夫看错过人吗，承天的能力少门主也看过了，所以你才害怕她会超越你，如今外有患还想内生忧吗，承天也只是想帮你，帮整个玉石门，若你竭力反对，她必定怀怨在心或气愤出走，你又如何能静心。”把岳承天推出去一来是为了锻炼她的才干，二来是考验两人的感情，是否能经得起权力的诱惑和高位的束缚，是否能抵挡住嫉妒的蔓延和掌控的欲望。

欧阳一剑面色一沉，静默不语，依照岳承天的脾气肯定是负气出走，她原本就是要走的，是因为自己才留下来，若自己执意不要她帮忙掌管玉石门，那她定然会认为自己看不起她，即使不走也会有嫌隙，衣不死真是给找了难题。

“哦，还有一事承天可能未告知你，她击败了蜀双儒。”衣不死淡淡道，原本只是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却给欧阳一剑一记重击。

“啪——”欧阳一剑手中的棋子没拿稳，掉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百草轩尤为刺耳。

欧阳一剑眼神有些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衣不死，击败蜀双儒，她是如何做到的，这是在给他报仇，还是在打他的脸。

衣不死看出他所想，道：“她想到你中了蜀双儒的毒，差点被废了武功，所以气不过，要替你讨回公道，用智取胜，让他们自中其毒。”知道欧阳一剑想法有些偏颇了，所以出言解释一下，不然结合此情此景，他定然认为岳承天在和他争抢。

欧阳一剑闻言心下稍安，由此看来他就不如自己的妻子，岳承天为自己报仇，可为何自己心中没有一点愉悦，反而沉重气闷，岳承天越强大越聪明，就衬托自己越弱小越愚笨，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承天的品性为人你很清楚，丫头小厮及你的两个妾侍都愿与她亲近，她在侍卫队的呼声也高，何不放手让她一搏，虽她不如你，但总比二公子及门主要强上几分。有她帮你看着玉石门，你便可安心炼化三尖草的药性，而她陪着你也不会觉得无聊；她原本可万事不管，任由玉石门一路下滑，同你一起静下心来融化火莲珠，但不忍见你苦心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不忍见门中下人受欺凌无处申诉。”衣不死难得长篇大论，知道欧阳一剑有了心结，那就要动之以情，而不能仅晓之以理。

欧阳一剑仍双眉紧敛，他下不了这个决定，若岳承天一出马，管理玉石门在他之上，那他以后还有何颜面重掌玉石门。

衣不死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压制就能压制得住的，岳承天的才能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得接受这个现实，顺其自然；你喜欢那个丫头，定是因为她与众不同，有才气有胆略，心地善良，嫉恶如仇，难道你是希望她如你两个妾侍一般对你唯命是从、毫无自己的个性吗。若你想要这样的岳承天，你们迟早会分道扬镳。”算是直言道出他们的关系，让欧阳一剑清醒，别再执迷不悟，若这两个孩子真能结连理，他是乐见其成的，但前提是欧阳一剑想通、放下心结，完全接纳岳承天。

欧阳一剑叹口气：“想不到衣老不问世事，看事情却比我们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他还是太不了解岳承天，应该说是他的骄傲不愿意承认岳承天强过自己，狂妄的自尊心在作祟，现在就是要在喜欢岳承天和自尊心面前，必须做一个选择。

“老夫旁观者清，别看那丫头平日大大咧咧，但也会为情所困，在情感和她的原则之间难以抉择，后来似乎也想通了，暂时安于现状，尤其你出了事，她更没有空闲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这三个月是你们的关键期，不管是你的武功，还是你们的感情，都是一大难关；若处理的好，你们的感情可更上一层楼，若处理不好，就此决裂也说不定。”衣不死平淡道，但却发人深省。

欧阳一剑想了半刻，深吸口气道：“若我此番不答应，她会不会怨我。”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想要衣不死说给他听。

“肯定会。”衣不死道，“这次让承天出面全是老夫的主意，只有她才能担得起这份责任；她也为了你的事终日奔波做足准备，今日就去朝圣斋找你父亲说理；最后你父亲可能会拿你做挡箭牌，要来询问你的意见。”所有的一切都照着衣不死和岳承天预料的发展，最终决定权就在欧阳一剑手里。

欧阳一剑一惊，皱眉道：“衣老怎么不早说，如今才告知，不知逼着我答应吗。”衣不死就是故意的，若自己真不答应，岳承天定会被父亲回绝，那他们二人的感情恐怕立刻就得决裂，所谓的守护三个月都成枉然。

“老夫就是要逼着你答应。”衣不死道，“想来他们也快到了。”若要让欧阳一剑考虑，恐怕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结果，所以唯有事到临头逼迫一番，让他做出最终决定，给他自己、给岳承天、也给玉石门一线生机。

欧阳一剑眉头紧锁，轻轻叹口气，似在思索，一时无语。

衣不死道：“如果她能把门主等人说通，可偏巧在你这里断了链子，她会作何感想，颜面尽失不说，定也会对你怀恨在心，那留下来陪你的承诺说不定会瞬间瓦解，她便会不顾一切离开玉石门。”略带威胁。

欧阳一剑抬眸看着他：“一切都在衣老的掌握之中，安排如此妥当紧密，您这先斩后奏，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自己不掌权了就什么都无法参与了吗，衣不死和岳承天完全越过自己做决定，有没有想过他作为少门主的处境；也知若真把岳承天逼急了，她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衣不死瞧着欧阳一剑的神色，微微敛眉：“少门主是在怨老夫和承天私自做决定而没有提前知会你吗。”

欧阳一剑面色一顿，忙垂下眼帘，衣不死完全能看穿他的想法。

“这是老夫的决定，是为了你也是为玉石门将来考虑，当初老夫答应你的祖父要尽力保全玉石门，必要时可全权做主。”衣不死眉头舒展，“若少门主心怀不忿，老夫也无话可说，这是最后一次老夫替玉石门做决定。”

欧阳一剑闻言大惊，忙道：“衣老……”这是要抛弃玉石门的举动吗。

衣不死抬手止住他：“少门主不必惊慌，待你三个月后武功大成，老夫便可功成身退了；这么多年的守候，也对得起过世的欧阳兄的嘱托。”面色微冷肃，这本就是他的打算，把欧阳一剑培养成才他就不管世事，只是岳承天的出现把所有一切都提前了，也勾起了自己想要出去看一番的冲动。

欧阳一剑顿时失落，有些悔恨，自己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衣不死栽培，自己怎么能怀疑衣不死的用心，但此刻却晦涩难言。

衣不死恢复淡然神色，也不再此事上多纠结，只是暗暗可惜，欧阳一剑的心胸格局还是不够广阔，但该劝的还是要劝。

衣不死手抓一把棋子：“承天于你就如我手中的这把白棋子，要想将棋子稳稳握于手中，力道平稳不宜松，但也不能太紧，否则……”未下言，只是使劲握住棋子，然而大部分白子又落入棋盒中，一如白月怜用茶花给东方傲世做比喻的场景。

欧阳一剑看着一颗颗棋子落在棋盒中，就好似看到他和岳承天的感情一点点消逝，令他憋闷心塞……

自己该怎么办，是顺应自然、接受现实吗，大方承认自己不如妻子，可岳承天能接受一个不如她的丈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