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苦命娘随舅离开

“娘，你就当从未有过我这儿子，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离开皇甫搏泰。”黑衣人冷硬道，他是带着必死决心，玉石俱焚。

“不，娘现在只有你了，俊儿——”杨静霞想要起身，却被杨静深一把拉住，杨静霞却挣扎着想要上前。

杨静深朝黑衣人道：“俊儿，你放心，不管你是何种原因不愿现身，舅父定会把你母亲带到京师治好她的眼睛，让她后半生无忧。”他作为医者，闻到皇甫俊冷身上有些腐臭味，想来皇甫俊冷定然为了增强功力而遭受了一些非人折磨，所以现在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也就不拆穿，只是拿出自己的保证让皇甫俊冷放心。

皇甫俊冷得到杨静深的保证，心下稍安，杨静霞有了依托，有了亲人在侧，他就可毫无挂碍的离开了，朝杨静深拱手行礼道：“多谢舅父，不孝儿在此拜别母亲。”说完人也飘忽不见，真如鬼神一般，来无踪去无影。

“俊儿，俊儿——”杨静霞似乎知道皇甫俊冷消失，“你不要走，不要走啊——俊儿——”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良久，杨静深叹口气道：“三妹，他肯现身相见就是同意你随我而去，你就不必再迟疑了；他不肯与你亲近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们也不要勉强；待你双眼复明，再找他问个清楚如何。”先安抚住杨静霞，想来杨静霞定然还不知道皇甫俊冷的现况，不知道也好，免得徒增伤感，也幸亏她此时双目失明，见不到皇甫俊冷的装扮，不然更会痛不欲生，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念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任谁都难以接受。

杨赛禹也看得明白，也道：“姑姑，二叔说的极是，刚才表弟现身就是要你安排你离去，让他毫无后顾之忧，这样才好报仇，他或许是怕到时皇甫搏泰狗急跳墙，拿你做人质，那他就畏首畏尾，就没法报仇了。”

杨赛婵仍处惊慌之中，黑衣人来无踪去无影，真如同鬼怪，其声音凄寒，更似鬼魂，那个所谓的表兄真的是活人吗。

出于母亲的关心和直觉，杨静霞就是觉得皇甫俊冷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不肯直面自己找个母亲，他们都是彼此唯一的慰藉。

杨静深道：“三妹，如果你想让俊儿安心，就随我去京城，在那里你才是安全的，且唯有你复明无恙，他才能安心不是。”现在要紧的是先治好杨静霞的眼睛，其他的以后再说，只要杨静霞好了，以后随她怎么折腾都行。

杨静霞一直哭着，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得点点头，向着虚空道：“俊儿，娘知道你能听到，娘听你的话，会随你舅父回京治眼睛，但你答应我，定不可伤你父亲，不管他如何对不起你，终究是你的亲身父亲，他可以不仁，但你不能不孝啊。”对皇甫搏泰仍是抱有一丝幻想，不忍他受苦。

杨赛禹不由皱眉，这不是给表弟增加负担吗，姑姑这是站在哪一边啊。

杨静深理解杨静霞，并未多言劝阻，只是道：“三妹，我们走吧，俊儿有分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几人起身准备离去，杨静霞又叫道：“青玉、青玉……”

青玉忙上前：“夫人，我在这儿。”

杨静霞道：“二哥，把这丫头带上吧，这个丫头是我捡回来的，与我的馨儿一般大，这些年俊儿不在，都是她在照顾我；若我离开她在申庆门定也无处安放。”这些年与青玉相依为命，也当女儿般对待。

杨静深点头道：“好，都依你，你此番回京，定是有诸多不适，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你也舒心。”

“谢谢你，二哥，想着小妹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真是愧疚万分。”杨静霞流着泪，“只是再后悔也回不到从前，只愿以后能尽心侍奉母亲、尽孝膝下。”前半生的心高气傲换的她现在的骨肉分离，只希望能用下半生弥补。

“只要你有此心便足矣。”杨静深握着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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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收拾东西回到朵颐居时已经打烊时分，厨子们都走了，只有文成杰住在院子的偏房，因杨赛禹他们都没吃东西，只得把文成杰叫起来做饭。

文成杰睡眼惺忪地在厨房里忙活，原本白日忙了一整天，人已累成一滩泥，好不容易休息又被叫起，但她也没有怨言。

酒楼的厨子伙计都有统一宿舍，离得不是很远，但文成杰考虑自己腿脚不便，且带着甘霖，就想着在酒楼内找个地方歇宿。如今杨赛禹回来，也就只能找文成杰帮忙，而文成杰就是任劳任怨的性子，只要有人帮忙，定是二话不说。

厨房里没有什么多余的食材，食材一般都是当日买进的新鲜货，尽量用完，想做什么好菜是不行了。

文成杰见还有面粉、白菜、肉干，便想着做饺子，这样既省事又够吃，打水和面，揉面擀面皮，把白菜和肉干洗净、剁碎，加盐和调料和匀，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包，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毫不拖沓。

文成杰包饺子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下就包了好几十个，她这些动作都被朱公子看在眼里，原本朱公子睡不着起来走动走动，却看到厨房亮着灯，就好奇过来看看，正巧瞧看见全过程，只是静静瞅着，没有出声。

文成杰也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一丝不苟，全身关注，没有闲心关注外面的情况，所以被人关注也没有任何知觉。

待所有饺子包好，正好把所有馅儿和面皮都用完，没有浪费。饺子也个个饱满圆润，褶皱如花般好看。

文成杰又开始烧水，生火添柴，娴熟利落，此时朱公子已到她身后，道：“可需要帮忙。”温润的声音在深夜响起。

文成杰吓了一跳，回身一望，见是朱公子，惊诧万分：“朱……朱……朱公子……”这贵公子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朱公子很自然的坐在灶间，一举一动都很温润优雅，就如一道风景线，让人赏心悦目，也生不出丝毫的气。

金侍卫忙道：“公子，不可啊，您怎能做这些粗活。”公子是哪根筋不对，都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他家公子还故意到厨间来体会烟火气。

朱公子摆手止住他：“衣食住行都是每人每日必须的，我也得感受食是如何来的。”又朝文成杰道：“不知文姑娘可否教我如何烧火。”面带淡淡笑意，很是虚心请教，让人觉得他就是认真想学，不忍拒绝。

文成杰还处在震惊中：“我……我……”这贵公子不是存心捣乱吗，杨公子一再强调这朱公子身份贵重，需得好好伺候，但他主动来帮忙烧火还郑重求教，让自己很是为难，求救地看向金侍卫，看他能把这贵人给带走不。

金侍卫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倒是想带走了，可这主子想做什么就做，哪是自己能左右的，就让主子尝试尝试吧。

朱公子道：“姑娘只管教，不必为难；在下不才，即使学得不好不像，定也不会给你添乱。”仍是温婉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