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二友临别表心迹

杨赛禹大惊，这文成杰也太狂妄自大、异想天开了，竟有这等想法，就她这样赶着给别人做妾做侍女都看不上，她竟然还想别人只守着她一个，这下他就能明白文成杰为何会逮着甘霖不放了，就甘霖现在的状况，此生都只能依附文成杰而活；这完全就是把朱公子拒绝得彻底，因朱公子已经娶妻。

“好，以后本公子尽量做到。”朱公子淡淡答道。

文成杰和杨赛禹闻言都大吃一惊，尤其杨赛禹张大着嘴，朱公子你是认真的吗，这样天下女子岂不痛心疾首，伤心绝望，还有一众有心攀龙附凤之人身后牵扯不清的利益纠葛，若断了这条路，就是绝了那些人的心思，朱公子这轻飘飘说一句，那可是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呀，有时多纳几个女子并非是好色，而是为了权衡时局。

文成杰倒不知朱公子已娶妻的消息，只是惊叹朱公子竟然赞同她的想法，且还说要尽量做到，朱公子定是非富即贵，若一生只娶一妻，岂不惊世骇俗，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但又莫名觉得朱公子能做到。

文成杰道：“若谁能嫁给朱公子为妻，她定是全天下的最幸福的女子。”是由衷的祝福，她也希望朱公子幸福。

二人陷入一阵沉默，文成杰沉思一下，终究鼓起勇气，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能否请朱公子解惑；我貌毁身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为何公子却愿意……接近……”不敢抬头，这种话问出口很难为情。

杨赛禹惊得直冒汗，文成杰还真敢问，不过他也想知道结果，于是就耐心等待，今日朱公子会给出一个答案。

朱公子微怔，也没想到文成杰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人的表象美只能看一时，但内心散发出的善才是愈久弥香，先是欣赏你做的饭食，再由菜及人。”也回答直接，朱公子确实不是一般人，直接就从表象看到内里。

杨赛禹总算知道真相，很是钦佩朱公子，只要不刻意去关注文成杰脸上的疤，这丫头还是挺耐看的。

听闻有人对自己夸赞，文成杰还是欣喜的，尤其还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但这种喜悦也只能埋藏心底，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道：“谢公子谬赞。”

“好。”朱公子叹口气，把一切事情说开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就可安心回京了，又道，“本公子明日就启程回京，你的愿望本公子会给你实现，找寻你的身世；若有消息就让杨兄通知你。”

文成杰又给朱公子磕头道：“多谢朱公子。”

朱公子又道：“何云临死前给你说些什么。”煽情的话说完，恢复常态，又转回正题，一下抓住重点，何云应该对文成杰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文成杰一愣，回想当时何云给自己说的话，让自己小心杨小姐，莫非……莫非一切都是杨小姐指使的，为什么呀，难道她想要杨家满门被灭吗。不仅浑身颤抖，何云至死都不愿透露她，但最后却告诉了自己。

何云最后是悔悟了，知道文成杰才是真心对自己好，所以要告知她小心，但他却想着保着杨小姐，避免其被牵连；既然这是他临死前的选择，自己又怎能供出；何云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就让此事烟消云散吧。

文成杰摇摇头：“我……我没听清……”低下头，不愿让朱公子和杨赛禹看到她的表情，文成杰不善于撒谎，怕被拆穿。

朱公子料到她会有此一说，她是为了保杨家才供出何云，如今就更不可能供出幕后之人，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公子若想调查谁也跑不掉，只需查近几日何云的行踪，谁与何云走的近，是谁去买的药，是谁付的银子……”

朱公子边说着，又向杨赛禹：“杨兄，此番既然何云已认罪伏法，本公子也不会再过度追究，只是雁过留痕，善后之事还得你来，切勿重蹈覆辙。皇商可以让杨家来做，也可以让别家做。”语气虽平淡，却透着胁迫威严之意。

杨赛禹浑身震颤，慌忙跪下道：“是，多谢公子提醒，我定当把事情做好，绝不再犯。”不禁冒出冷汗。

“望你说道做到。”朱公子语气转冷，这次对杨家很是失望，破坏自己此次南巡的好心情，主要是与文成杰产生了永远的隔阂，谁在幕后使坏他已心中有数，但何云已伏法，杨家此时也还有用，那就暂且先放过。

朱公子看向文成杰，此番她受此打击，还能再像以前一般心无旁骛的做饭食吗，以后也或许都会有阴影吧，语气缓和道：“你先回去吧，把身上的伤处理了，希望这些伤能让你记得不要随便替人顶罪，不值得；明日本公子启程你不必来相送，不过……若日后你遇到难处想找我，可通知杨兄。”对于这个女人，怜其贫苦、怒其不争，心怀大善、用意纯良，能以博大无私的胸怀去接纳每个人，京城确实不适合她，就让她保持本性，徜徉江湖天地间，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宁靖喜乐。

文成杰左臂的伤已不再流血，如今才觉得阵阵痛意袭来，深吸口气道：“是，小人定会谨记朱公子教诲；小人可否请公子答应一事，我知道何云犯了大错死有余辜，但人死万事休，能否让我带他的尸骨去安葬，让他入土为安，也报答他当初救济之恩。”怕金侍卫随便把何云的尸体处置了。

朱公子微微一怔，事到如今文成杰还是为别人着想，她何时才能为自己想想，有些无奈道：“准了；既然人已伏法，本公子还不至于和一个死人过不去。”顿了顿，又道：“你可还有什么愿望需要本公子帮你达成的。”

文成杰摇摇头，再拜顿首：“谢谢朱公子，小人已别无所求了，还请公子以后多注意身体，饮食规律。”说完便随杨赛禹退出房门。

朱公子看着文成杰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杨赛禹和文成杰回到后院，二人都各怀心事，有口难言，如今发生这血腥一幕，一切已不能再回到从前。

文成杰道：“杨公子，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我不能再留下了。”朵颐居曾是她的向往和大展身手之地，但如今却是伤心之所。

杨赛禹想要出言挽留，却不知如何启齿，罪魁祸首还是在自己这边，如今何云顶下全部罪责，杨家免于一难，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任谁都无法越过；他是杨家的掌权人，也经历过一些风浪，今日之事他也猜到幕后之人。

杨赛禹道：“那你要去何方；若你有何事可到朵颐居找我，我以后会把朵颐居开遍全国，你不愿在这钱塘县的朵颐居，或可去其他地方，待朱公子查到你的身世，你也好寻我了解情况。”文成杰居无定所，还是让她找上门来为好。

文成杰愣愣点头：“是，多谢杨公子，以后说不定会去其他地方的朵颐居；之前想去扬州府找我朋友，如今我在此无牵挂，倒是可去找她了。”她一向都想的开，这次大起大落，让她展示了自己的厨艺，体会了一把耀眼辉煌，也体味了人情冷暖、人心险恶，算是给她贫瘠的人生添上了一抹色彩。

杨赛禹一愣，自己还没派出人去扬州府，不由对文成杰又是一层歉疚，只是不好说出口。从怀中拿出自己的钱袋子递给文成杰：“出门在外，这点银子先用着，这次让你受了这等不白之冤，我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