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故地重游又逢波

“小时候我在儿做了半年工。”方忆恒道，“这里是我做工的最后一站，此后便离开了苏州府。”语气轻快，已没有当年的落寞。

成子君似有所料，并未多问。

蓝剑星不由咋舌，若百花公子知道方忆恒曾受过这些苦，不知得有多心疼，道：“你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吧。”

之前从春敬义的只言片语中听过一些方忆恒的过往，如今亲眼见到她曾做工的地方，还是有些感慨，毕竟他们生活的环境不同。

“也还好，就是经常在镇上做工，然后买酒买菜回去给爹吃。”方忆恒道，“慢慢也就习惯了，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有爹陪伴，简单的日子也挺充实的。”可惜不能再回到从前了，爹也下落不明，到底是否还在人世呢。

“三位，包子和汤来了。”胖老板放下三笼包子及三碗汤，“三位慢用。”

成子君及蓝剑星见汤内几点油星，几节断小葱，冒着热气，都不约而同皱眉，看向方忆恒，表情一言难尽。

蓝剑星问道：“这就是碧丝汤。”名字挺雅观，想不到就是这个。

胖老板道：“是啊，我们这儿称小葱就是碧丝，问道不错，公子尝尝。”说完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今日的客人还不少。

成子君摇头浅笑：“命名倒别致。”

却见方忆恒自顾吃着，还一副馋嘴的模样，有这么好吃。

蓝剑星见方忆恒吃的欢实，也拿了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一般，可能参杂了家乡的味道，所以让方忆恒吃的尤为满足。

此时，有三人踏进包子铺，神色昂然，两中年人，一老者，对周围肮脏浑浊之气有些厌恶，不由皱眉掩鼻，竟是商老商百行与申二申三。

胖老板见有客人来，又过去招呼，陪笑道：“三位客官请坐，要吃我们店什么馅儿的包子。”这三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商百行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在他眼前一晃，胖老板顿时双眼泛光，眼珠子只跟着银子转，商百行又将银子握于手中。

胖老板回过神，一脸谄笑：“客官，您……”他的包子铺开了已有二十余年，见到了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知道这人是有话要问。

商百行也不拐弯抹角：“先借一步说话。”

方忆恒听了此言抬头一看，正瞅见申二申三，不由大惊，忙低下头。

成子君及蓝剑星看她的神色不对，也瞧向三人，这些人怎么也跟上来了，但一路没发现有人跟踪，莫非是正好凑巧。

胖老板笑道：“好，客官，里面请。”把三人请进厨房。

方忆恒无心再吃，不时朝里张望，面色着急。

成子君淡笑道：“无妨，不必紧张，他们不是尾随而来，而是正巧遇到。”且他们目的明确，那就是为了找寻当年火莲珠的线索。

蓝剑星道：“他们来吴县做什么；我们的脚程还没他们快吗。”

“这得问他们了；他们是轻车快马，直奔此地；我们是步行采药，跋山涉水。你觉得谁快。”成子君道，“看他们的架势应该还比我们先到。”

那三人一来就找胖老板，方忆恒有丝不好的预感，既然申二申三出现，他们就是冲着火莲珠来的，怎么时隔五年，这些人还这般执着揪着不放呢，眼神又不时瞥向厨房，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只听屋内传出胖老板的浑厚粗大嗓音：“客官，我真不知道小恒子。”闻“小恒子”三字，方忆恒浑身一颤，真的是火莲珠风波又起。

众人闻言都朝里望，顿时寂静无声。

“客官，在我这儿做过工的伙计太多了，我哪能一一记名字，有的干几天，有的干一个月、几个月或几年，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有闲心去管他们呀。”胖老板有些诉苦。

“其他人你或许不记得，但小恒子应该忘不了，五年前就是在这条街上，他和夏思仪偷用你的面粉当石灰，骗过当时所有人，将白袍老者救走，你还哭喊让人赔面粉，不记得了。”传出商百行低沉的声音，因外面不再吵嚷，听得极清楚。

胖老板经一提醒又一回忆，一拍脑门儿：“哎哟，这茬儿我差点忘了，当时有个穿蓝袍的客官赔了我钱，够买几倍的面粉，我也就没往下想，小恒子从此也再没来过了；我还嫌他是灾星给我惹事呢。”

“他家住何处？”商百行问道。

“谁知道啊。”胖老板无谓道，“大概是山里的野孩子，出来混口饭吃。”自己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有空闲管不相干人的住宿。

“他在你这儿做了多久的工？若你见了他能否认出来？”商百行仍不死心，追问道，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胖老板皱眉仔细回想：“大概……做了半年吧，连这人都忘了，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说话留有余地，不否认也不托大，含含糊糊勾起他们的兴趣，看这三人虽然出手阔绰，但面带煞气，不好惹。

那时的小恒子是野小子，现在的方忆恒装扮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天壤之别，若不是特别留心的人，根本不可能认出来。

方忆恒闻言又是一抖，说起来可能不认识，但见了就认识了。

商百行将银子递给胖老板：“拿去吧，如果见到可疑之人就立刻到会君楼通知我们，老夫姓商，到时还有重赏。”

胖老板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一定，一定，三位慢走，有空常来。”

胖老板将三人送走，喜悦难当，就问了几句话就得了这十两银子，可抵他半个月的盈利，这样的人来的越多越好，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以前那个野小子小恒子还真是福星，五年前让他赚了一笔，五年后又敲了一笔。

成子君听明白其中之理，五年前火莲珠就是出现在吴县，获得火莲珠的人是小恒子和夏思仪，今日方忆恒对此地如此熟悉，还如此紧张，那她可能就是其中一人，既然有个恒字，应该就是小恒子。

蓝剑星也双眉紧皱，看向方忆恒有丝怀疑。

成子君叫道：“老板，结账。”先离开此嘈杂之所。

胖老板应声上前，但见除了方忆恒，其他两人都没怎么吃，道：“客官吃饱了？一共三十文钱，可要打包。”是包子不合胃口吗。

成子君将钱递给他，淡淡道：“不必了。”

二人起身便走，然胖老板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方忆恒，摸摸脑壳，觉得眉眼有些许眼熟，在哪里见过呢，主要是之前被刻意提起过小恒子，他的脑子里就有了些模糊的记忆，然终究时隔久远，且方忆恒变化甚大，他想不起来；也没甚在意，他平时见得人多，忘记的也多，若要一一记起，那得多伤脑力，利索的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