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玉飞龙退让求全

方忆恒和皇甫搏泰二人互相瞪眼，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玉飞龙则自倒一杯酒，轻尝一口，尽量让自己放松，也压下胸中澎湃的恨意和悲痛，道：“你们先坐下，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玉飞龙朝皇甫搏泰道：“皇甫兄，我们或可不必大动干戈，还有一条路可走。”若此路可行，他们和申庆门都可保

二人一惊，都看着他，都这时候了玉飞龙还沉得住气。

玉飞龙道：“我们可联手对付幕后真凶，我能报仇复业，你也能保全申庆门，至于雪儿——只要她愿意，我放手，成全你们！”

说出放手和成全时，玉飞龙也心痛难当，只是如今自己将死，更是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保全白月怜，那就让皇甫搏泰继续守护她吧。

方忆恒惊诧万分：“爹，这怎么行，她是你妻子，是我娘啊！是皇甫搏泰夺你妻灭你门，现在你竟然说要成全他们！”

不敢相信，父亲为了复仇会这么做，若让娘知道了，该是多么寒心，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这个男人却要将她让给仇家。

玉飞龙没有理会方忆恒，仍是对皇甫搏泰道：“皇甫兄对雪儿情深意重，自弃祖业，甘毁名誉，相比于你，我确实远远不够，更做不到，相信雪儿对你感激之余也会心动，但碍于我的存在，她便不能接受；与其让她难以抉择，不如我放手；若此事得成，不仅你的基业可保，还能得美人心，我的仇也可报，一举数得，何乐不为，而且我也可当十八年前的血案没有发生过。”

已作出最大让步，若这些都可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主要是他时日无多，即使能和白月怜享受片刻团聚，却又要马上面临生死考验，他舍不得；那就学习岳承天的做法，与其死别难追，不如断情生离。

皇甫搏泰犹豫了，这些年来日日如坐针毡，不敢有丝毫松懈，若能摆脱控制，还能真正得到白月怜，的确让他动心。

方忆恒怒道：“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卖娘，难道为了报仇你什么都可以舍弃吗，不管是女儿还是妻子！”

昨夜在树林中，父亲让自己攀附百花公子和成子君，依靠他们报仇重建莲花门，如今又要舍弃白月怜换取皇甫搏泰的合作；玉飞龙是想报仇疯魔了吗，难道在他心中除了报仇，妻子和女儿都可作为棋子吗。

“住口！坐下！”玉飞龙喝道，“莲花门无故被灭，如今就不必顾忌什么不择手段了，若报不了仇，你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不禁暗自喟叹，方忆恒还是沉不住气，也不会深思熟虑，仅凭意气用事；若岳承天在此，她定能明白自己的深意和无奈。

又想着若岳承天和方忆恒能对换一番，岳承天是莲花门后人该多好，那自己就不用这般操心劳力和满怀不甘了。

方忆恒被他的话噎住，愤愤不语，缓缓坐下，她虽然不够聪明，但此时他们的处境还是明白的，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性命都堪忧，又何谈其他；暗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成熟，若现在自己已是震慑一方的大能，幕后之人又岂敢蹦跶。

玉飞龙见方忆恒闭嘴沉思，知道她在考虑自身的处境了，也不多呵斥，又转向皇甫搏泰：“皇甫兄考虑得如何。”

皇甫搏泰沉虑良久，叹道：“听着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双赢，且能实现我十八年的夙愿；可你低估了幕后真凶的实力，申庆门外已被他们重重包围，内里也有监视，若我不按其指示行事，他们随时会对怜妹不利，怜妹就是他们牵制我十八年的绳索。”他们一直都是棋子，棋子怎能脱离棋手的掌控呢。

玉飞龙双眉紧拧，手中酒杯捏碎，碎片嵌进肉里，怒意已盛，流血未觉：“这些人太绝了！”懂得利用人心到如此地步，能否让皇甫搏泰合作，白月怜就是关键，可他们控制了白月怜，就等于管制了所有人。

“后主恨透了莲花门的人，尤其是你们玉家人，定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皇甫搏泰道，“但他们不愿暴露，所以找我做了马前卒。”

二人浑身一颤，灭了门杀了两百多条人命还不算，还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这仇恨到底有多深啊。

方忆恒皱眉道：“那皇甫依莲呢，她也是玉家人，你那后主应该知道，为何她能活这么久，还活的这么好。”

玉飞龙也觉奇怪，都望着皇甫搏泰。

“这……具体为何我也不知。”皇甫搏泰道，“大概见莲儿极为可爱，不忍下手，久而久之，竟都疼惜她；莲儿确实到哪儿都受欢迎，十岁那年一次游西湖，无意间被莲花苑倪婉阑苑主瞧见，便收她为徒，荣升为莲花仙子。”有些兴奋，皇甫依莲是他的骄傲，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疼惜了十八年，早就视如己出。

在皇甫搏泰眼中，皇甫依莲无可挑剔；但在玉飞龙和方忆恒看来，皇甫依莲就是被宠坏了，骄横跋扈、心狠手辣，虽为至亲，却无情义，听着皇甫搏泰的夸赞，二人都不置可否，也没反驳，就让皇甫搏泰盲目自信吧。

玉飞龙敛眉道：“幕后之人到底有何目的，莫非留下莲儿是想利用她对付我们？让我们骨肉相残？”

以幕后之人把控人心的恐怖程度，想来应该是这个目的，杀绝了还不算，还要让你死得痛苦，死在至亲手中。

方忆恒咬牙道：“真是狠毒狡诈，卑鄙无耻……”

玉飞龙道：“可是皇甫兄，你想过没有，那后主利用完你对付我们，待我们一死，你也逃不掉，他们原本就不打算留你，否则不会告诉我们你是莲花门血案的直接凶手；如今这不再是秘密，已经传遍江湖，到时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只要流言蜚语就可逼死你，若我们都难逃厄运，雪儿还有可能存活吗。”

皇甫搏泰心顿时沉下，现在他已是弃卒，他自己倒死不足惜，只是白月怜该怎么办，她落在幕后之人手中定然生不如死。

玉飞龙道：“况且雪儿还有一个危险，就是皇甫俊冷，这个孩子也是吃尽了苦头，却报仇找错了对象。”

皇甫搏泰又是一震，忽又想到：“莫非半年前怜妹中毒也是他所为……”既然不是成子君所为，那定然是皇甫俊冷了，他一直想杀白月怜。

“不，是皇甫依莲。”方忆恒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对娘下毒是为了把我赶走，当时被成子君试出来了，成子君给她的不是解药，而是她自己给娘解的毒，所以娘才能醒来。”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皇甫依莲的嫉妒心到底有多强，为了把自己给赶走，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

皇甫搏泰惊诧万分，难以置信，心中升起一丝惶恐不安：“她……她怎会这么做，不……不可能……”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朝自己的母亲下手。

玉飞龙道：“成子君没必要说谎，俊儿也不是下毒害人之人，他凭的是真刀真枪；伤寒毒热疫症只是他无意间排出的毒血所致，并非他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