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相逢美好终孽缘

“莫非芳主不知，我此次是回来认祖归宗的，我那父亲便是伊川县首富城南张府的张天雄。”香慧幂淡笑道。

燕飞蝶与秋沁罗都是一惊，还有这般巧的事。

“什么！”秋沁罗道，“这也算是伊川县的大事，想不到我们竟然没有一点消息。”看来牡丹使者燕正南一回来便封锁了她们的消息线。

燕飞蝶眼神带有几分急切，但语气仍然平稳：“他呢，他在哪儿。”两年了，总算遇到一个可以询问的人。

香慧幂看了她一眼，笑道：“原来牡丹仙子还对我那公子念念不忘，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我劝仙子还是忘了他吧，或许你们今生都不能再相见。”那位公子便是他的恩公，把他救出苦海，给他今天的荣耀。

但恩公又非普通人，看似霁月清风的翩翩佳公子，但寡淡心肠没人能及，在他眼中，没有所谓的什么情分，只有是否可用。

燕飞蝶如遭晴天霹雳，心痛难抑，咬住朱唇，稳住心绪，保持淡然的口吻问道：“你何出此言。”即使心中明了但仍有不甘。

“他是朝廷中人，你是武林人士，都为双方家族所不容，况他大业未成，牡丹仙子你也还是深闺娇女，如何能冲破重重阻隔走在一起，与其受尽万般磨难而不得所终，不如就此挥慧剑斩情丝，让双方都落得轻松。”香慧幂淡然相劝。

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实用，没有人能越过家族的禁锢；主要是他实在不好在人前编排恩公的不是，总不能说公子是薄情寡恩、心机深沉之人，所有喜欢他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几乎都是被利用殆尽。

只是有些奇怪，牡丹仙子的地位在武林中还是有些声望，既然恩公善于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为何不肯加以利用。

凭牡丹仙子对他的情义，只要他稍微展露一点魅力，定然能让燕飞蝶死心塌地，可为何两年都不肯在燕飞蝶跟前露面。

对于恩公的想法，香慧幂着实无法猜透，也不愿猜，只要奉命办事就好，恩公是他见过最为机智沉稳、心狠手辣之人，在人前都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只要被他盯上都是没能跑的。

而香慧幂则刻意模仿恩公的一些行为举止及作风，然只是学到一点皮毛，虽仅是皮毛，却够他受用终身了。

香慧幂的理由句句在理，且也是实情，在大家族中，婚姻都是筹码和交易，而个人意愿都是可以随意牺牲的。

秋沁罗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看着燕飞蝶。

燕飞蝶看似平静，实则心伤难平：“他是这么想的吗。”只希望能听他直接言明，那自己才能决绝放下。

“虽他未与我实说，但做法确是如此，若他不为前程奋斗而耽于儿女私情，那将什么都没有。你们相识本就是个美丽的错误，牡丹仙子还是另寻他缘吧，今日我的事已经了结，告辞了。”香慧幂拱手欲待离去。

既然牡丹仙子恩公不动，那自己也尽量少沾染，他本能觉得牡丹仙子是恩公留在最后要用的，只是先晾着。

“等一下。”燕飞蝶叫住他，幽幽道，“那他告诉我的是真名吗。”

“是。”香慧幂答后转身便走，至岳承天跟前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酸又淡淡泛起，赶忙收回目光，快步离去，众黑衣人跟上。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晶莹如珠滚落在燕飞蝶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哽咽，没有嚎啕，只是默默流着。

秋沁罗心疼不已，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蝶儿，别难过，从一开始本就没有结局，你又何必如此坚守，况且当初他并未对你许下过什么承诺，纯粹是文中知己，惺惺相惜而已，现在把他忘了，一切还来得及，还可以重新开始。”

秋沁罗小心给她拭泪，从今天燕飞蝶的表现来看，对当时的那人是动了真心，真是孽缘，燕飞蝶如此冰清玉洁的人儿，怎么就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动心呢，且还是朝廷中人，终究是连努力的希望都没有。

而燕飞蝶一直把心思藏得极深，若不是今日遇到香慧幂，燕飞蝶也不至于如此失态，露出了她的想法。

燕飞蝶未语，确实只是神交，还未到生死相随的地步，一切都还可挽回，深吸口气，努力抑制胸中那股酸楚。

燕飞蝶缓至岳承天身旁，蹲下身，看着她紧闭的双目，凄然道：“以文会友，结为知音，第一个离我而去，从此生离；第二个死于非命，从此死别，聪明绝顶，天妒英才，就在一天同时两个人都失去了，永远不能再相见。”

泪珠滴下，落在岳承天脸庞，原本还想着和岳承天诉说着心中的怅惘，那不可言说的情动、入骨的思念、噬魂的幻想，以排遣她愁苦的心境，看来如今都不必了，难道上天意要她做孤家寡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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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县东城门外，月光仍是清冷，一辆马车摆在道旁。

方忆恒和岳承天并躺在车上，岳承天身体上盖了白布，只是未遮住脸，在她安葬之前，方忆恒想这样一直看着她陪着她，虽和她的尸体躺在一起，然不觉害怕，有的只是不舍，双目满含忧伤，斜眼看向岳承天一动不动的身体，泪眼又模糊，现在才真是万念俱灰，真想就这样随她去了。

方忆恒当时虽然悲伤过度，一时气血上涌吐血昏迷，但没有性命之忧，在被搬上马车时就醒了，醒了后只说了句“不要把岳承天的脸遮住，要和她躺在一起”就不再说话，变得更为沉默寡言，眼中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悲凉。

文成杰放下车幔，朝燕飞蝶二人跪下道：“多谢二位，若我文成杰不死，定当以死相报二位的恩情。”

燕飞蝶忙将她扶起，美目看了车厢一眼，道：“别说这些，最终我还是未能救到岳承天，心中愧疚，你此行要去哪儿。”

文成杰道：“承天已死，我本无处可去，只能先将她的遗体送回五圣门安葬，其他的以后再作打算。”

声音无限凄凉，原本以为走过这么多路，吃了这么多苦，到如今仍留活命，那以后也会长久，却没曾想……

至于会不会招致七大花苑的追杀，也随他去吧，如今岳承天已死，她也心如死灰，要杀便杀吧，相信方忆恒也和她同样的想法。

岳承天就是她们心中的擎天柱，指引她们在黑暗中艰难前行，如今这支撑轰然倒塌，让她们彷徨无助，六神无主。

燕飞蝶点点头：“好吧，一路小心。”落叶归根，确实该回去，只是怕她们遭到七大花苑的追杀，不由担忧。

“谢谢。”文成杰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告辞。”爬上马车，驾着车缓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