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李先生邋遢至极

岳承天慷慨激昂，振振有词，正中村民们心坎，说得他们一愣一愣，激情澎湃，看来古今举大事起义者的头领都是能说会道之人，把将士们说得热血沸腾，激起他们的斗志，团结一致对抗敌人。

岳承天又道：“我已经把我的话辨明，若各位还觉得我别有用心，那我也无话可说；生而为人，本就人人平等，世俗要分别男女，把女人地位贬低至极，若作为女子只会逆来顺受，那也终生只能如此得过且过无法反抗。”

岳承天扫了众人一眼，道：“若第三点要求你们不答应，我也不能勉强，毕竟这关乎自身选择，就看你们如何做抉择；我倒无所谓，这个职业只是我暂代之职，不合格了我还可回镇上继续抄书的工作，但若教育耽误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良久，村民们都面面相觑，拿不出个结论，毕竟没有人带头出面，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拿主意。

村长看众人踌躇，叹口气道：“文公子说的极是，这第三点要求我答应，老夫就一个孙女，从小聪明伶俐，但苦于无人肯教授其学问，若她能受此教育，读些书识些字，也不比大家闺秀差。”

孙女成了村长心中永远的伤，村长是有些见识的，当然希望孙女能比其他女子出色，让大家公子看上，能嫁入豪门，可学问方面就成了硬伤；如果能知书达理，完全不比大家闺秀差，那就能脱颖而出，自能找到一户好人家。

村民们见村长都同意了，也都个个都举手同意；那些个固执己见的村妇，见村长及众多男人们都赞同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岳承天向各位拱手，颔首致谢，这些村民也不算一根筋固执到底，也知道变通，主要是那带头的村长识时务，看来以后有任何事都可和村长商议，只要他同意的事，多半都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岳承天道：“好，既然如此，那希望后天所有学生都能入学，我虽没做过夫子，但我自问不比任何一个夫子差，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倾囊相授；我也给自己规定一个月的试用期，如果一个月没有任何成效，得不到任何孩子及家长的好评，我自请下课。”做不好就不用误人子弟了，趁早换人。

此言一出，村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都闭口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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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岳承天带着方忆恒和文成杰住进了祠堂，后堂比较狭小，有两间屋子能住人，外面有个小天井，天井中有一口古井及一小块花圃，虽地方窄仄，却清幽雅静，至少能遮风避雨。

方忆恒长发披泄，盖住了大半边脸，不让别人看出面容，但给人都冷若冰霜的神情；文成杰一瘸一拐艰难步入后堂，倒没显得有什么尴尬。

她们选了大一点的小屋，屋内摆了一张破旧的木床，棉絮稻草都长了霉，散发阵阵恶臭，夹杂腐臭、脚臭、汗臭等，不堪入鼻。

三人被熏了出来，捂着口鼻，胃中直翻腾，好一会儿才喘过气，这是有多久没有换洗过了，大概可能从李先生来此就没换过吧。

文成杰道：“怎么这么臭啊，比甘霖身上的腐肉还臭。”甘霖身上的肉被腐蚀那是被迫的，都没这么严重的臭味。

方忆恒也皱眉道：“跟猪窝可相比。”自己最为落魄时也没这般难堪。

岳承天道：“这李先生一介秀才，为村中文人表率，竟如此不讲卫生，这样的屋子也能住得下，村民们没来见过他的屋子吗，还把他当佛供着。”

如此一来更是替村民们不值，祠堂是一个多么神圣庄严的地方，平日里都极为爱护，竟然被李先生这般糟蹋。

文成杰道：“还是先收拾一下吧，你们在外面歇着，我来。”

岳承天道：“这怎么行，大家一起动手。”捏着鼻子掀掀被褥及稻草：“稻草已经生菌长霉，湿淋淋的不能再用，等会儿直接烧了，被褥床单……洗洗当别的用吧。”忙退出来取出一截腰带把口鼻捂住，那被褥床单就差沾着屎尿了，恐怕很难洗干净，如果不是却这些东西，她们还真不愿意用，进屋把被褥及稻草给拖出来。

三人分工，文成杰负责屋内洗擦打扫，方忆恒洗被褥床单，岳承天负责汲水和倒水，两方相帮。

忙了一整天，屋子总算见了亮色，臭味较前大有减少，只是还不能完全清除，被褥床单晾满天井四周，上面有些陈旧性的污渍确实洗不掉，只能将就，不发臭就行，待一切清理清洗完毕，三人累得倚靠在门口，长长吁了口气。

岳承天道：“总算完工了，可这屋子余臭未了，被褥也没干，还不能住人，先将就着在外面歇一晚。”

文成杰道：“打扫这屋子比在纪嫂那儿干活还累，可见这些污秽尘垢是上了年头了。”怎么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秀才竟能这般不注重个人讲究的，今日总算见识到了，觉得甘霖肯定不会这样。

方忆恒道：“像你们说的这位先生，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还如何去教育学生。”对那没见过面的教书先生持有怀疑的态度。

这时，只见村长牵着一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朝此走来，女孩儿两只小辫子套着两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叮叮作响，两只大眼晶碧透亮，朴素可爱，好奇观望又带着几分羞涩，小嘴紧抿着。

岳承天见了村长，慌忙起身，笑道：“村长，您来了。”

村长将手中的一食盒递给岳承天：“文先生，这是晚饭，山野村居粗茶淡饭，还希望不要嫌弃。”

既然作为村长，当然首当其冲，第一天的饭菜就由他们家提供。

岳承天接过打开，见是六个馒头、一盘咸菜及一小撮肉，笑道：“谢谢您村长，能得三餐温饱于我们是莫大恩德，感激不尽。”

村长笑笑点头，着文公子说话比那李先生好听多了，李先生也是满口之乎者也，说的他们听不懂，但其目空一切的态度他们是感受到了，哪有岳承天这般彬彬有礼、亲近和善，这应该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气度嘛。

村长向小女孩儿道：“颖儿，这便是文先生，你不是一直向小豆子他们一样进学堂吗，今后文先生就是你老师。”

又向岳承天道：“文先生，这是老夫孙女简颖，今年九岁，老夫就这一个孙女，也算我们家的掌上明珠，虽我们也是小家小户，但也希望她识些字懂些礼，做不了大家闺秀，也做小家碧玉吧。”

今日被岳承天一番话给震撼到了，也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有所出息。

岳承天道：“村长您开明见诚，简颖也求知若渴，若文某有丝毫懈怠，就太对不起你们了。”向简颖笑道：“你好。”

简颖怯生生道：“文夫子好。”声若细蚊，仍是害羞紧张。

简颖听说在学堂里都称夫子的，也就从善如流，岳承天笑笑，这小丫头还挺有礼貌，看来家教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