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百尺竿头进一步

兰永楠一惊，岳承天竟然直接提银钱，一点都不像读书之人、为人师表的风度，这是有多缺银子呀。

但又想到自己还在她家吃住，还没能付得上一分半文的银子，所有开销都是她一力承担，确实压力大。

且她是靠自己的能力挣钱，构思精巧、吸人眼球，又没有去偷去抢，别人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她什么。

同掌柜微愣，随即笑道：“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你的办法可行，书社规模扩大，别说一成，就是三成也行啊。”

就差脱口说有冷清音的庇护，全给都可以。

“不必，我还是那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充其量只是给你出个主意而已，至于具体实施还得要你来布置操作，要承担很多的风险，所以我只提取一成便够了。”岳承天笑道，“况且若达到我的预期，一成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

同掌柜就是欣赏岳承天这种不贪慕虚荣，时时保持头脑清明的状态，看似好说话，但态度坚决不好拉拢，难怪冷清音盯着不放。

兰永楠也更佩服岳承天，有几人能如她一般在急需要银子的情况下，还能抵制住金钱的诱惑，换做是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

兰永楠想了想岳承天说的那些方案，还是有些不解：“文兄，我还是不明白，照你说的用音律配合说书，这样你之前吹笛引鸟群的事就可以解决吗，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莫非是因为转移注意力。

岳承天闻言笑笑，未正面回答兰永楠，只是看着同掌柜：“那同掌柜认为呢。”相信以同掌柜的能干定会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同掌柜看向岳承天道：“你当天吹笛引鸟群定然是用了什么秘法吧；若你经常当众吹笛却没能再引来鸟群，那些人定不会揪着不放了。”

一语中的，常见则不疑，原来岳承天起的是这个心思，确实一举两得，既能配合着说书，又能把笛音一事给糊弄过去。

岳承天朝兰永楠道：“兰兄明白了吗。”

兰永楠想了片刻，似乎有些门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若文兄真从此不在人前吹笛，那你引鸟群的一幕定会被永远铭记，会被众人津津乐道；但若你大胆在人前吹笛，还是一样的调子和曲子，只是鸟群不再来，那也就慢慢消除了人们的怀疑，甚至会认为你吹笛是想学当天的‘神秘人’而哗众取宠，你是反其道而行之。”

同时也是消除岳承天身上的一点，任谁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聪明，文兄也是一点即透。”岳承天道，又瞧着同掌柜，“所以同掌柜这几天越是拒绝越是否认，他们就越紧追不舍，认为同掌柜是故意维护那吹笛之人，就更让他们想一探究竟，也算同掌柜提前造势吧。”

为了书社的发展，同掌柜也真是拼了，把他自己也给算计进去，当然也不排除同掌柜确实没想到合理的解决办法。

同掌柜被揭穿也不羞恼，笑道：“还是小天会看事儿，不点就透。”这小子的眼睛太毒了，和冷清音有的一拼。

岳承天也不恼，毕竟同掌柜的的确确吃了些苦头，苦肉计也不是那般好用的，继续道：“刚才那一点是我临时起意，我还有其他的一些计策同掌柜可要听听。”既然要干那就不要藏着掖着，索性大干一场。

“要要。”同掌柜忙不迭点头，“只要是小天你出的主意都可行。”心里乐开了花，今天岳承天是发慈悲了吗，好计谋一个接一个。

“您呀可别太高看我，小心被我带到阴沟里翻船。”岳承天故意打趣一番，又转入正题，身体前倾，看着同掌柜道，“当今由于条件限制，消息很是闭塞难通，想来同掌柜是有渠道获得新消息，那就可捡一些无关痛痒的、大众喜闻乐见的、新奇好笑的，每日可整理成一些小册子发卖。”

此地是冷清音的一个据点，那定然不单纯是用来赚钱的，还用来搜集消息供冷清音了解时局，以备后续。

那同掌柜手中肯定有这个城市甚至整个西北地区的情报网，既然有这大好的条件，为何不能用来赚钱。

同掌柜面色一凝，眼神中带着些许幽光，他相信冷清音定然不会将这些告诉岳承天，那这一切就是岳承天自己猜想出来的，果真聪颖过人，还能联想到这一点，还好如今此人不是敌人，否则书社危也。

但同掌柜也不得不承认，岳承天的点子很好，要养情报网所花费的银子可说如流水一般，还没有额外的进账。

所以书社的发展一直受到限制，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反用情报网赚取银子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岳承天知道同掌柜已经受到启发，继续道：“至于消息来源不一定非得是本地，还可以有外县、外省的、全国的，让本地人也能了解外界事、天下事，相信没有人不喜欢新消息，如此做下来，不愁您的书社不生意兴隆、客似云来；只是外地的事不要过于频繁表露出来，就和话本子出版一样，每十天有一次就好，以免树大招风。”

若外地的消息被一个小小书社频仍暴露出来，就会惹人怀疑、招来灾祸，她不就是因为风头太盛被冷清音盯上吗。

同掌柜不由点头，岳承天竟连这一点都考虑进去了，心思缜密，有足够的风险意识，能事先防患于未然。

兰永楠已经对岳承天的想法目瞪口呆了，只能一直听着，完全插不上话，这些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啊。

岳承天的脑子是怎么长得，为何能想法新颖还能考虑全面，要换做自己当真是一点苗头都没有，不由汗颜，读了二十多年的书白读了。

岳承天则看向兰永楠，问道：“兰兄可会说书。”

兰永楠被冷不丁地一问，“啊——”了一声，忙摇头道：“不会。”

“那兰兄可会什么乐器。”岳承天又问道。

兰永楠则面红耳赤，垂下头低声道：“也不会。”

相比于岳承天的足智多谋、能言善辩、笛棋书画样样通，他就太渺小了，什么都拿不出手，太丢人了。

岳承天也不奇怪，一切都在预想之中，又道：“那把同掌柜搜集的消息筛选整理润色，写成大众通俗易懂的文章，这没问题吧。”

可比单纯的抄书来得有意义得多，既能赚取银两，又能锻炼写作水平，也算两得，这个任务分配给兰永楠再适合不过。

兰永楠闻言忙不迭点头：“这个可以。”总算遇到自己能做的了。

同掌柜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兰永楠一眼，心中暗叹：“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什么都不会，还好会些基本的写文断字，不然有何面目去乡试。”对他不是很看好，若非岳承天一直支持者这穷酸秀才，自己早把他赶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