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焦佑樱命运起源

同掌柜已换了一身灰色长袍，很衬他的气质和身材，手拿折扇，扇面写着“浴火飞音”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张狂潇洒。

同掌柜往台上一站，顿时台下群情欢呼、人声鼎沸，由此看来他在民众里的声望还不小，平日里的表面工作做的很是到位。

同掌柜轻拍了一下惊堂木，台下顿时静下来，个个都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竖着耳朵想听故事，期盼已久。

台下听众中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人都有，其中农工商大多不识字，只因听别人说《浴火飞音》非常好看，奈何看不了书。

如今增加说书环节，且不限身份地位钱财，门票还不贵，一般家庭都能买得起，只需要提前买票就行。

就个个都踊跃参加，这在无形中就抬高了书社的地位，打着众生平等的旗号，谁都希望被尊重被重视，希望努力就有结果。

这时幕后响起一阵笛音，铿锵有力，有种立心正义之感，让人耳目为之一震，都纷纷翘首看着幕后，想看吹笛之人。

同掌柜则开口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业无高卑之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满照热血土；不为外撼及物移，可任天下宏大事。”

一番气势磅礴、正气凛然的开场白，汇集几首励志奋斗的诗词，念起来朗朗上口、抑扬顿挫、字正腔圆。

一个少年郎坚贞不屈、努力拼搏、不畏险途的形象就展现在人们面前，尤其岳承天的配乐又恰到好处、直击心房，让人的心为之一颤，腰杆似乎也挺直了许多，也大多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同掌柜身上，而没再关注笛声。

同掌柜顿了顿，又道：“话说本朝天顺二年，洛阳府嵩县有位知州大人姓焦，为官也算周正，不贪不进，无功无过，也就老实勤恳做个父母官，只愿功德圆满、告老还乡，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当地匪患猖獗，劫杀了几家富户，富户请求父母官剿匪，奈何这焦大人胆小怕事，知道匪徒强横凶悍，就自己衙内的捕快衙役根本不是对手，又想到天高皇帝远，求助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便将此事一拖再拖。”

说到此处，同掌柜喝了口水，继续唾沫横飞：“匪徒见父母官如此不作为，就越发肆无忌惮，甚至白日里也公然到城内抢劫，惹得民生愤慨、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抵抗无力，只得奔走他乡、躲避人祸。更有甚者劫匪连府衙也不放过，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此焦大人仍是伏低做小、恐惧怕事、不做抵抗，任由匪徒洗劫。”

笛声转入凄楚荒凉的情景，一副被盗匪掳掠后惨败萧条的景象就徐徐在众人眼前展开，让众人忧心、哀叹，这种不作为的官与贪官也无分别。

同掌柜道：“百姓们忍无可忍、群情激愤，认为这焦大人和匪徒有勾结，于是与被迫害的富户们联名上告到洛阳府巡抚大人处，巡抚大人得知情况，派兵剿除匪患，给当地百姓除了一大祸根；也揪出焦大人一个失察纵容之罪，除去官职，家中所有男子发配西北，女子则被卖身为奴为婢；可怜焦大人一生没做过什么恶事，只因胆小怕事，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下场；有道是身在其位谋其政，岂能因祸远避之，位卑不能忘国忧，了却君王天下事。”在其位担不起责任，弄得民不聊生，也该当有此下场。

岳承天在幕后的笛声也完全配合着故事情节，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苍凉、时而气恼、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怨天尤人，直把听众的情绪完全带入故事中，有的悲鸣、有的愤慨、有的凄凉、有的叹息……

同掌柜又继续道：“这焦大人膝下有一女，生的闭月羞花、明眸皓齿、面赛芙蓉、肤胜凝脂，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怜富贵娇养女，一遭沦为秦楼姬，云泥之别难应对，愁眉苦脸泪洗面，以往金枝玉叶、婢仆绕身，如今形单影只、美玉遭污，身边只有一个老奶妈焦婆婆陪伴左右，秦楼老妈子知道这焦小姐以后会成为摇钱树，也不逼迫怠慢，仍是好吃好喝招待，也同意她暂时卖艺不卖身，不必现身接客；焦小姐自知荣华已去，只得认命委身。”

“一年时间匆匆过，秦楼艳名远扬波，这焦小姐才貌双全，又特有书香之家的清雅之气，清丽脱俗、世间难寻，惹得一众男子倾慕醉心，肯为美颜一掷千金，其中就有一富家公子，长身玉立、俊雅非凡、贵气天成、气度恢弘，名姓暂不说，但身当要职，可说富贵滔天、权倾当地，与这焦小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便海誓山盟、天长地久，二人也便在这秦楼中成了好事。”同掌柜顿了顿。

似乎也代入剧情中，心生悲悯，声音也带着些沙哑，更能把听众引入到故事中，感同身受，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哪知露水夫妻缘，行到水穷终无果，红颜易散孽当头；这富贵公子早有妻室，以焦小姐的名声是万不能迎入府中的，奈何他不能直言相告，得了美人身心后便抛掷一旁。”

又是一出妾有意、郎无情的戏码，众人都很是悲愤，这焦小姐已经够可怜了，却还遇到个负心郎，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同掌柜道：“焦小姐日盼夜盼，也未等来情郎的赎身相娶，终日憔悴，还回绝了一众倾慕者，银钱稀少，度日如年，老妈子倒因公子身份而不敢强迫焦小姐接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焦小姐却有了身孕，这对于她来说是天大的喜讯，可公子却深感烦忧，只因名不正言不顺，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于日后前程有碍；可也是舍不得焦小姐的温柔缱绻，只得将焦小姐赎身养在外室，提供基本衣食住行，但鲜有来观望，焦小姐也有自知之明，不可高攀，只想守着腹中孩子。”

说到此处众人都对富贵公子始乱终弃、知难而退而气愤，既然知道无果为何还要去招惹，这不是白白耽误了焦小姐一生吗。

笛声也带着悲愤，如泣如诉，催人泪下，有如没人无助的哭喊，似乎也为剧中的焦小姐而悲伤不平。

同掌柜道：“苦命女遇薄情郎，忍辱偷生独养子，也不怨天不尤人，只求平淡无灾祸；焦小姐忍辱负重，十月怀胎于天顺四年生下一男儿，取名焦佑樱，随自己本姓，从此便与焦婆婆守着小公子，看尽人事凄凉孤寂、饱受世间苦楚凌辱，虽日子清平寡淡，但家人和乐，也算美满；在焦小公子长到五岁时，可谓天资聪颖、粉雕玉琢，人见人爱，富贵公子总算将这三人接到府中。”

众人听闻似乎觉得看到一丝曙光，都觉得焦小姐和焦小公子都苦尽甘来了，笛声似乎也显得轻快一些。

同掌柜又喝了一口水，折扇收拢，双眉一皱，面露悲戚：“原本以为这是他们母子时来运转、苦尽甜来，却不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富贵公子在当地有权有势，家中主母更是善妒凶狠，不容他们母子，连带府中下人都把他们三人往死里欺负，他们每日皆遍体鳞伤、皮开肉绽，新伤加旧痕、日日复日日。”

说到此处，众人似乎都能看见那苦命的主仆三人的凄惨模样，还不如不接入府中，就由他们在外面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那富贵公子呢，难道就不管他们母子任由别人欺辱吗，即使是外室所生之子，也是他的亲子，哪能弃之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