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夏思仪懊悔多嘴

方继仲愁眉紧锁，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看着方忆恒独自忍受这极致的痛苦，他也心内煎熬，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眼角湿润，想他纵横江湖几十载，何曾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无能为力和万分悲痛。

夏思仪一把抓住方继仲的衣襟，语气近乎嘶吼：“你快救她啊，她叫了你五年的爷爷，即使没有血缘，亲情也在；你是莲花使者，还是医者，你一定有办法，哪怕她没有武功内力变回普通人，但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啊！”

好不容易才找到人，怎能又眼睁睁看着失去，夏思仪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完全失了以往的理智分寸。

方继仲毕竟年长，很快把他从悲痛中拉回现实，回头见止血的药已经熬好，也不多言，只是扯下夏思仪的手，上前把药小心地过滤出来。

方继仲边吹着药，边让自己的心绪平复，缓缓道：“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若挺过去就是康庄大道，若挺不过……”

挺不过就性命堪忧，他还是无法说出口。

方继仲上前扶起方忆恒，把止血药和自己的补血药丸一股脑给方忆恒喂进去，只要不是用内力强行攻入，方忆恒自身的内力就不会反弹。

方忆恒虽然失去意识，但本能的吞咽动作还在，药丸是入口即化，止血药又是汤药，吞咽比较方便。

夏思仪虽仍心急如焚，但已没有刚才的冲动恼怒，知道急也没用，方继仲的医术放眼江湖是数一数二的，若他都束手无策，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夏思仪慢慢冷静下来，看看方忆恒又瞧瞧方继仲：“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走火入魔了。”

方继仲喂完药，又把方忆恒放平躺，动作轻柔，回答道：“老夫猜测，她虽然不能动，但应该能听到我们说话。”

夏思仪大惊，能听到他们说话！那刚才自己说的真相……岂不是全被方忆恒给听进去了，天哪！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夏思仪此时懊悔不跌，自责道：“我真是多嘴。”若方忆恒因此而丧命，他万死难辞其咎，最可恨的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方继仲叹口气道：“这是她的宿命，逃不掉；只希望她的求生欲望够强，能够挺过这一关，否则……重则毙命，轻则会陷入长久昏迷。”

换言之就是不愿接受现实，用沉睡来逃避。

夏思仪重重地跌坐在地，深深的懊恼和愧疚涌上心头，看来方继仲是对的，若方忆恒一辈子都不能恢复筋脉和内力，就是普通人一个，就不用去面对这残酷的真相，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把方忆恒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原本就是极为虚弱、重伤昏迷的人，再受到这残酷真相的刺激，非死即伤，且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见夏思仪如此神态，方继仲已经完全恢复理智和淡定，右手一直握着方忆恒的左手腕脉门，不用内力探查，纯粹只是把脉看她的身体情况。

方继仲朝夏思仪道：“你也不必太担忧，这丫头挺过了父母惨死、接续筋脉、重拾内力，又经历了两年的沉淀，她的心性不会这般脆弱，只是突然知道真相，一时难以相信和接受而已，她定然会挺过来的。”

这两年，不只是夏思仪一个人成长，方忆恒、岳承天和文成杰都在提升，他们都已经蜕变，褪去了以往的青涩和稚嫩。

话虽如此，但二人还是关心则乱，尤其方继仲还一直把着脉，方忆恒的状况一直不好，嘴角虽未再流血，但筋脉错乱逆流，身体仍如火炭。

方继仲的话没能安慰到夏思仪，尤其现在他们处于这静谧的山洞，忧心忡忡、百无聊赖地等待，且结果极有可能还是个噩耗，就更觉着气氛憋闷。

夏思仪又道：“你可能探查出她练的是何种内功，为何昏迷了也能意识清晰，且还排斥外来内力；还有她的手脚筋脉恢复，是服用过何种天材地宝吗。”

需要说说话才能排解此刻内心的焦灼，并非夏思仪定力不够，只是面对至交好友命悬一线，他做不到淡定自若。

方继仲缓缓道：“若老夫所料不错，她手脚筋能断脉再接是虎啸林泉的生机续脉丸的功效，这丫头竟然遇到过虎啸林泉的高层。”

当他知道方忆恒的手脚筋脉被废时，就有去虎啸林泉讨药的想法，想不到还没去呢，这丫头就自己遇到了。

“虎啸林泉？”夏思仪不由皱眉，三年前方忆恒还曾在杭州府假扮过云中雁呢，然这几年云中雁都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方忆恒又是遇到的谁。

方继仲又道：“至于她所练内功……还是像火莲珠的内力。”慢慢道出他的猜测，直到现在他也才敢往火莲珠方面考虑。

“什么！火莲珠！”夏思仪更是惊诧，“她们的火莲珠内力被百花公子吸走了，怎么又会凭空冒出来。”

方继仲摇摇头：“个中缘由老夫也想不明白，火莲珠虽然出自百花林，但还没有谁能真正了解它。”或许这两个丫头才真正得了火莲珠的精髓。

正当夏思仪还处在震惊之时，突地，方忆恒浑身颤抖，筋脉鼓胀，双眉紧皱，身体的疼痛已达到极点，内力的暴力行走把筋脉冲刷了好几遍。

方继仲原本握住方忆恒左腕的手险些握不住，但又不能用内力制止，只能用自身的蛮力想要把方忆恒给制住。

“忆恒——”夏思仪想过来帮忙，奈何此时的方忆恒力气奇大，直接把二人推开，浑身上下爆发出强大无匹的力道，贯穿四肢百骸。

“啊——”方忆恒一声暴喝，震彻天地，冲天而起，直接把山洞给穿透，又听“轰隆——”一声巨响，不仅这个山洞，连周围的矮小山体也随之坍塌。

夏思仪和方继仲也是反应迅速之人，在方忆恒腾空的那一瞬间，他们也冲出洞外，随即山洞就坍毁了。

这动静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大爆炸，但也不可小觑。

洞外烟尘弥漫、风沙飞扬，让二人一时睁不开眼，这般响动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待恢复平静，只见方忆恒躺在一大坑里，还是昏迷不醒。

二人忙飞身下去，方继仲则赶紧握住方忆恒脉门，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夏思仪见他放松的神情，忙问道：“忆恒如何了，刚才……”心中带着期许。

方继仲吐出一口浊气：“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也是因为刺激的缘故，她的任督二脉打通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夏思仪一阵惊愕，还能这样，不死不伤，还因祸得福。

方继仲难得露出笑容：“她现在只需好好休息便可，我们带她回城里，找家客栈好生修养，只等她醒来。”

夏思仪仍是觉得像在梦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又转变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