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秦母有话难出口

马车从鸿业酒楼后门直接进入后院，二人下了车，方忆恒朝车门叫道：“两位伯母，到了，请下车吧。”

有两名中年妇人掀开车帘，正是秦母和郑母，方忆恒及夏思仪扶着她们下了马车，两位妇人不由左右张望，倒没显得生怯。

方忆恒道：“两位伯母，请随我来吧。”

说完在前带路，两妇人并排跟上，夏思仪在后跟着。

打开客房门，秦幽兰见到母亲，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叫道：“娘——”一下扑在母亲怀中。

秦母的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些苍白，见女儿包扎的右手，细声安抚：“兰儿，出了何事，你的手怎么啦。”

秦幽兰抬起头，笑道：“娘，没事，就是不小心割伤了手；我们又遇到忆恒姐姐了。”把手背在身后，不想母亲多问，也未提她被劫持一事，以免母亲担心；今天真是经历了很多惊心动魄的事，再见面就恍如隔世。

那一边，郑母见到鼻青脸肿的郑其福，心疼至极，摸着他的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痛不痛啊，伤的这么重。”

郑其福安抚道：“娘，我没事，已经不痛了，只不过是磕着了，我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小伤算什么，不用担心。”

赶紧把他母亲的注意力转向方忆恒二人，道：“娘，你看，我们今天遇到忆恒姐姐和仪哥哥了，是不是很高兴啊。”

郑母摸摸他的头，看向方忆恒，笑道：“是啊，再见方姑娘真觉得像在做梦，一别两年，音讯全无，能再相遇就是天大的缘分。”

方忆恒及夏思仪并未说秦幽兰二人被打被劫的事，只说受了点小伤，经过救治已无大碍，但秦幽兰短时间内不能刺绣。

秦母回身走向方忆恒，缓缓道：“再见方姑娘真是恍如梦中，两年了，还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咳，咳……”

刚说至此，只觉喉头搔痒，忙掩面咳嗽。

“娘。”秦幽兰忙上前替母亲抚摸胸口。

方忆恒则顺势给秦母把脉，不由双眉紧拧。

“忆恒姐姐，我娘怎么样。”秦幽兰焦急问道，她知道母亲常年病着，这段时日越发严重，遇到方忆恒才算看到丝希望。

方忆恒道：“伯母只是积郁成疾，好生休养便可。”秦母终日郁郁寡欢，到底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又不由想到爹娘，都是同样的病症。

秦母坦然一笑：“这病我知道，自兰儿她爹一走，就落下这根。眼见自己行将就木，就想回到湖州府故居，在此地一死，我也能去地府与兰儿她爹相遇。只是一直抛舍不下兰儿，她还没出生，父亲便过世。”

交代出她强撑着一口气也要来湖州府的原因，这里是她已故夫君的家乡，曾经也是她的故居，只是时隔二十年，可还能寻找到以往的痕迹。

“娘，你别说这些傻话，忆恒姐姐医术高明，她说你没事就没事；你就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即可。”秦幽兰急得泪水滴落。

“傻孩子。”秦母笑着抚摸她的秀发，心已一片释然，又回头朝方忆恒道，“今日得遇方姑娘，我也便放心将兰儿交与你。只是遗憾未见兰儿成亲。”若不是身边有秦幽兰，恐怕她也支撑不了这么久。

“娘，女儿不许你这么说，女儿一辈子不嫁，要伴你终老。”秦幽兰一把抱住母亲，嘤嘤哭泣。

方忆恒也一阵伤感，见眼前母女，便忆及自己的母亲，也好希望能够躺在母亲的怀中，只是不可能再得到了。

方忆恒很快回转思绪道：“秦伯母，你只是心结未开，只要你放下心事，好好调养便可；你还要看着幽兰成亲生子。”

“我如何放得下，都快二十年了，只愿他还在地府等我团聚。”秦母说至此，泪水已止泻不住，曾经的挚爱终究无法忘怀。

方忆恒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有些为难。

夏思仪则出口岔开话题：“秦伯母，你不是有话要单独和忆恒说吗。”

经他一提醒，秦母才收住泪，安抚了秦幽兰，自己也擦去泪水，朝方忆恒道：“不知方姑娘可方便。”

方忆恒看向夏思仪，自己对这里不熟啊，还得熟人来安排。

夏思仪点头：“随我来吧。”便带着方忆恒和秦母离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三人，郑其福道：“秦姐姐，秦伯母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能跟我们说吗，非得跟忆恒姐姐说。”

郑母道：“你秦伯母自有主张，能说的她自会相告。”

秦幽兰也无奈好奇，只是母亲性格倔强，她不愿说的谁也勉强不了，就如这次为何来湖州府乌程县，到了今时今日才愿意松口吐露一点。

夏思仪把方忆恒及秦母带到一僻静客房，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把门掩上，他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

方忆恒与秦母入座，方忆恒道：“秦伯母可以说了。”

秦母道：“好，我便直说了。听闻你是莲花门后人可是真。”

方忆恒闻言微微一怔，秦母为何会有此一问，为何会对莲花门感兴趣，她是一般的孀居妇人吗，脑中涌过一些思绪。

也只是片刻功夫，方忆恒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想来秦母定然需要先确定她的身份，才愿意把事和盘托出。

方忆恒点头道：“我是玉飞龙和白……冷瑞雪的女儿。”想来江湖上知道白月怜的不多，倒大多知道“雪融娇仙”冷瑞雪。

秦母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但仍竭力压制住激动的情绪，眼中泪光闪动，又问道：“我……我还听说莲花门已经重建，是吗？”语调中还带着丝哽咽。

“万事俱备。”方忆恒道，“只差门主上位、正式公布。”这些都不是什么隐秘，江湖上都知晓，看向秦母，看她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秦母想说什么却一时问不出口，心中焦灼慌乱，考虑了片刻还是大胆问道：“想来你就要继承门主之位了，那……那你能告诉我……当年莲花门存留的人有哪些吗。”泪水瞬间滴落，还饱含希望和悲伤，矛盾至极。

方忆恒蹙眉，这问题就有些隐私了，问莲花门幸存者，怎么听怎么就像幕后黑手打听消息呀，但秦母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方忆恒想了想，道：“秦伯母，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打听这些吗，事到如今，你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秦母忙擦去眼泪：“我……我……”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就快脱口而出，眼前这人就是莲花门后人，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