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表兄妹情义疏淡

两门之人闻言都大惊失色，死里逃生又生死不明，命运怎么如此多舛，恐怕凶多吉少了，一个人不可能一直运气好。

一些女眷更是落下泪来，抱着满分希望，却是得而复失。

方忆恒见他们沮丧的表情，又道：“只是下落不明，但我能感知，她还活着。”这话又成功让人为之一惊，止住了泪。

欧阳一剑听着关键词“感知”，不由奇怪：“你如何感知。”不要说以为、大概、或许之类，那些是用来安慰人的。

方忆恒如实答道：“我与承天已重拾火莲珠内力，可以相互感应对方；然我只能感知她的生死，至于下落却不知；也请岳伯伯、岳伯母放心，我与承天是刎颈之交、生死相随，我定会不遗余力寻找她的下落。”

欧阳一剑正想开口询问岳承天中毒一事，然话到嘴边却咽下去了，还是不要让岳天霖夫妇担心，待私下里再问方忆恒吧。

岳天霖有些感慨，询问道：“方……”可姓一出口却顿住，不知如何启齿，该叫方门主、方姑娘还是方忆恒。

方忆恒道：“江南四门本是一家，若岳伯伯不介意，可以叫我恒儿。”岳天霖是长辈，还是承天的父亲，叫“恒儿”再适合不过。

且曾听闻岳天霖二十年来，每年莲花门惨案祭日这天都会亲自来这废墟祭奠亡灵，此恩此情，莲花门永世不忘。

岳天霖点头道：“好，那老夫便称你为恒儿吧；若……若你找到她，而她不愿回来，还劳烦你通知老夫一声。”

两年前得知岳承天身死，岳天霖悔不当初，为了五圣门和玉石门声誉，与女儿断绝关系，让她漂泊江湖、客死异乡。

在生死大事面前，那些名声名誉算得了什么，后知晓莲花门重建，方忆恒回归，岳家人都喜出望外，苍天终有情，让岳承天得以回来。

可眼下又只见方忆恒一人，岳承天却不知所踪，怎不让他大失所望，只要那个不听话的女儿能平安归来，一切可既往不咎。

方忆恒点头道：“岳伯伯放心；其实承天从来没怪过你，只是心怀歉疚怕你不肯原谅她，若她知晓一家人冰释前嫌，那定无比欢喜。”

当初岳承天与父断绝关系，方忆恒是在场的，看到她随后伤心不已、失声痛哭，就知道她到底有多不舍。

樊素澜听到岳承天有悔改之心，也是一痛，这丫头难得有回头之时，道：“那她……这些年过得可好……”

她鲜少关心岳承天，情分不多，只在其出嫁前谈了几天心，毕竟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连心，想知道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方忆恒道：“这些年一直是承天在照顾我，让我重获新生。”意思不言而喻，还能照顾别人，那应该过得不错了。

随后其他人也都一一询问了关于岳承天的情况，方忆恒都一一回答，看似冷漠疏离，却显得格外热心，大概因为岳承天之故吧。

期间莲花门人全程几乎都没开口，最后大家都问完了，春义全才道：“各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客房歇息一番。”

感觉都有些冒酸水，方忆恒怎么对这帮人有问必答。

岳天霖惭愧道：“也是，一来就叨扰恒儿这么久，问东问西，望你万物见怪。”即使这是小辈，也毕竟是一门之主，难得这么平易近人。

若莲花门人听到岳天霖的心声，以为方忆恒“平易近人”，恐怕都得扶额了，岳门主哪只眼睛看到她平易近人了。

方忆恒道：“岂敢，你是长辈，又是承天的父亲，那自也是我的父辈，寒舍才翻新，着实简陋，还望岳伯伯不要介意。”

这是句大实话，倒不是资金不足，只是方忆恒认为大家都要记住莲花门以前的样子，部分废墟当做遗址，勿忘门耻，让人永远记住那血仇。

“客气了，客气了。”岳天霖微笑还礼，知道自己有这份优待是岳承天的功劳，心里又有几分悲凉。

春义全起身道：“岳兄，欧阳兄，春某带你们去客房。”

把方忆恒解放出去干点别的，莲花门重建在即，她可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不能都消耗在这寒暄上，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映莲堂。

独留欧阳一剑，待厅内就剩他与方忆恒，他直言不讳：“能否借一步说话。”他要问的其他人不方便听。

方忆恒点点头，带他出了映莲堂，直接往祠堂方向走，欧阳一剑跟随其后，见越走越偏僻，也没多想。

到了祠堂，见满目灵位林立、肃穆阴冷，哪怕香火不断，也扫不去这里的丝丝阴霾，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这里果然僻静，没有人，却有一堆鬼，欧阳一剑不由皱眉，也不解方忆恒为何觉得这里是能说话的地方。

方忆恒点燃一炷香，恭敬虔诚地拜了三拜插入香炉，莲花门幸存者们每日皆会来此上香，可以不用一起来，但须保证檀香不尽。

方忆恒今天已经来过，但想到欧阳一剑身上也有莲花门血脉，不如把他带来一观，给英烈亡魂们打个照面，也不枉此行。

方忆恒道：“表哥应该从未来过莲花门，既然来了，就顺便上柱香吧。”这话语够冷，一点没有刚才的随和，这样才符合她的性子。

欧阳一剑没多言，方忆恒的字字句句都没错，他也算是莲花门后人，二十年来却从没踏足过此地，对于血仇也不闻不问、置若罔闻，说的不好听就是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甚至比外人还不如。

然他不悔，自母亲去世后他也活在水深火热中，自身难保，还有何能力来管这帮死去的从未谋面之人。

这些年他不说冷心冷情，但绝对不会被这所谓的亲情束缚，更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嘲讽便觉得自己满身罪孽。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如何这里确实是正宗外祖家，来了定要拜一拜的，欧阳一剑捻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方忆恒也知欧阳一剑自从失恃后便朝不保夕，若非后来得衣不死庇护，恐怕活不到今日，更何谈做玉石门的一门之主，所以并未怪他。

只是厌恶他对岳承天的态度，执意娶承天为妻，却早有两房妾室、一个庶女，将承天置于何地，这就是明晃晃的利用。

承天付出真心，与他两情相悦、生死相随，尽心竭力替他扫平前线和后院的障碍，他却怕其夺了玉石门的权柄，翻脸不认、狠心打压。

他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承天心上插刀，而他还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