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之所以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萧忆桐”这个名字，一来是因为萧忆桐身份尊贵，她阿父和同僚们提起来，也都只以“萧淑妃”来尊称。

二来，则是因为萧忆桐死的时候，沈清颜自己还小。

她想起阿父他们的谈话中，隐隐约约听到过，戾帝的淑妃出身兰陵萧氏，身份尊贵；且她还曾经是大粱的第一美人。

“曾经的第一美人”，对，沈清颜可以确定，她记忆里的确是这样的。

阿父好像说过，因为后来容隐之姐容颐入宫，不仅夺走了萧淑妃的宠爱，更是夺走了她的“大粱第一美人”的名号。

想到容颐，沈清颜的心便一沉。

她知道她为何能看见萧忆桐了。

跟她真正有“缘分”的，不是萧忆桐，而是能由萧忆桐所牵连出来的容颐。

“这还差不多，”萧忆桐见神清颜终于知道她是谁了，这才傲娇地冲沈清颜抛了个媚眼儿，“所以，你还不明白我为何要跟杨采萍过不去？”

沈清颜就大概有数了。

因出身高贵，又是第一美人，当年的萧淑妃在戾帝后宫宠冠六宫。连身为正宫皇后的大杨后都望尘莫及。

当年的大杨后与戾帝成婚多年才终于诞下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宁河郡主；而萧淑妃从进宫到死前，已经接连为戾帝诞下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因为大杨后没有儿子，朝野上下都相信，萧淑妃所出的皇子会继承大统。

对于一位正宫皇后来说，她兴许可以容忍侧室夺得皇帝的宠爱，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侧室的儿子会继承了江山。

况且，彼时的大杨后也还年轻，并非没有再生嫡子的可能。

而大杨后为了生嫡子，首先就必须得先夺回丈夫的宠爱才行。

大杨后与萧淑妃在后宫，为了皇宠，为了储君之位，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这中间具体的过程，沈清颜虽然不知道，但是她已经知道结果了。

沈清颜垂眸：“最终，你死了；大杨后却还活着。”

“所以你看不得大杨后还活着，你就要回来折腾她，让她每日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萧忆桐梗了梗脖子，“那是自然！小颜儿，倘若换了你，难道你不会如我这般来报仇么？”

沈清颜想了想，便点头：“会。对于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让他偿命！”

萧忆桐举手鼓掌，“正是这么回事！”

她歪头，又妩媚地对沈清颜一笑，“既如此，你就不必撵我走了。”

“再说我只是用针扎她罢了，比之当年她对我所做的，我已经太过仁慈了！”

问题都已经到了沈清颜嘴边，她想问萧忆桐是怎么死的，可是却终究没忍心问出口来。

她便垂首，“淑妃娘娘，那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赶到冰琴自尽之后，你才来找大杨后报仇的呢？”

“嗄？”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萧忆桐去仿佛被问住了。

她脸上娇媚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她自己转着颈子用力思索：“对啊，我为何早不来，便要等到都过了这么多年，才来找她算账？”

“我为何，要让她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去？我应该早来，应该刚死就来的啊！”

萧忆桐就这样突然陷入了迷乱，沈清颜心下也是不忍，忍不住上前轻轻拉住了萧忆桐。

“淑妃娘娘，不如你暂且随我走吧。等我们将这些事都想清楚了，再重新决定怎么对付仇人，好不好？”

萧忆桐怔怔望住沈清颜：“走？我往哪里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