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对不住了，她没想再惯着这位“老少女”！

沈清颜劈手将沈老太太手腕攥住：“祖母这又是做甚？只为一件新衣裳，孙女又，祖母却没有，就要打孙女？”

“别人家的老人，过年看见孙男娣女穿新衣只会高兴，怎就咱们沈家的老人却看不得？”

沈老太太登时气疯了：“孙女？谁认你作孙女了！你只是奴婢养的贱种，谁知道她在西北偷了哪个汉子生的你，赖在我儿身上！”

珍娘已是听惯了这样的话，她只平静站在女儿身边，向女儿轻轻摇头，示意她没事的。

沈清颜便手上用力，将沈老太太往地下扯：“你既到今日还这样说，那你赶紧滚下地！这院子你不配来，我阿娘预备的饭菜你也不配吃！”

沈夫人赶紧奔过来，抱住沈清颜的手臂：“颜儿乖，快松开你祖母啊。她上了年岁，禁不住这样拉拽的。”

“至于老太太方才的话，也都是气话。老太太她不会这样想的。”她赶紧冲沈老太太递眼色。

沈清颜直盯着沈老太太：“那祖母怎么想的？您自己说！”

沈老太太有些仓惶，大过年的，她舍不得这热炕头，也舍不得即将到嘴的好饭好菜。

她左右看一眼，便又有了主意。

“你瞧瞧清暎！我们清暎还没穿上新衣裳呢！你个当阿姊的，怎会自己穿了新衣，而不顾弟弟！”

清暎虽然小，但是看是阿姊收拾祖母，他便也一点都没害怕。他盘着小腿，咬着冰葡萄，别提多惬意了。

听老太太将矛头指向了他，清暎在畔认真道:“禀祖母，孙儿有新衣呀。师父给孙儿做了好多套新衣裳，孙儿都穿不过来。”

今日只不过是阿娘不叫他穿罢了。

沈老太太也没想到，这么小的清暎竟然也不给她面子了。

她便只得又指着沈夫人：“你母亲还没穿呢！”

与沈老太太相比，沈夫人倒是更明白事理。

“老太太，颜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又岂能跟孩子计较这个去？”

没想到连儿媳妇都这么说，沈老太太愣是被噎住。

她脸上下不来，便又寻旁的理由。

“那，清佚呢？”

这一说起来，她登时就来了精神，拍着炕沿大叫：“怎么清佚还没来啊？沈清颜，你个奴婢生的贱种，是不是你故意不让清佚来？”

她说着就掉眼泪：“进宫快一年，我还都没见过我的清佚乖孙。必定是你故意拦着，不叫我们祖孙相见！”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沈清颜知道，就算再痛，清佚的事也还是该跟老太太和嫡母说清楚。

沈清颜垂下眼帘：“清佚净身之后，已经被送往颍川王府为奴。”

沈夫人便是一怔，“颍川王府？你是认真的？”

她垂首：“嗯。”

“那怎么可以呢？”沈老太太登时急了，“清佚本来是颍川王府的舅爷的呀，他现在怎么可以，去当奴才！更何况还……”

更何况沈清佚还净了身，成了阉人。

沈老太太拍着炕沿大哭：“那我沈家的颜面何存啊！这叫我们清佚，在颍川王府又怎么熬下去啊……”

沈夫人当时就晕倒在地。

沈老太太一双眼圆睁，瞪着沈清颜，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珍娘赶忙去帮她顺气，沈清颜将沈夫人扶上了炕。

沈老太太刚顺过气来，便一巴掌抽在珍娘面上：“你给我滚开！瞧瞧，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孽种，她将我们沈家害得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