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含笑垂眸：“因为我们家世子哥哥要防备着所有兄弟，他最怕人觊觎他的世子之位了。”

“听说过完了年，圣上还会择机为各家王府的世子册封‘嗣王’爵位。我家世子哥哥当然不希望这时候还会有人绊他的脚。”

沈清颜静静看李钦的脸：“那么我们钦郎想当世子么？”

李钦唇角轻勾，抬手轻轻拂过沈清颜面颊：“那我的岁岁呢，想当颍川王妃吗？”

“哎？”沈清颜倒被问愣了。

他为何问她？

李钦凝视着她的眼睛：“听我父王说，岁岁有王妃之相。可我只是舞姬之子，可能一辈子都成不了颍川王，那岂不是对不住岁岁？”

沈清颜笑着拍他的手：“你少来！那些江湖术士的混账话，亏你也信。”

她转眸望向窗外湛蓝的高天：“我才不稀罕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想自在行走天下，不愿意被这红墙圈禁住。”

她不由得凝视李钦：“钦郎只是当一个闲散宗室，便也挺好的。”

尽管她今生与他已是无缘，可是以他这些年的经历，他远离那些权力纷争，才是最好的。

李钦便也淡淡微笑，“好。这个颍川王，我便也不要了。”

两人将这些日子的惦念彼此倾吐完，沈清颜便急着问到了清佚。

“……我没能护住他，不知他在颍川王府，一切可好？”

李钦嘴角动了动。

沈清颜便知道有事，便握住他的手腕：“说实话。”

李钦垂眼：“清佚送到府中来，我本想争取将清佚要过来，放在我的身边。”

“虽然我在王府中也不受待见，但是好歹我还能护着他些，叫他少受些嘲笑。”

沈清颜闭住眼……

她能想到的，本来堂堂的征西将军嫡子，本来可以当颍川王府的小舅爷，可是却是以阉人的身份入内为奴，王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家伙们，一定会尽情嘲笑清佚。

“岁岁……”李钦担心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没事。继续说。”

李钦叹口气：“最后，是世子哥哥将清佚要过去了。”

“我便想着，也好。世子哥哥身边奴仆众多，待遇也是最好，且他是颍川王府未来之主，清佚跟着他，比跟着我，更有未来。”

沈清颜听得额角直跳：“你家世子把清佚要过去了？他为何这样做？”

她沈家是跟钦郎做亲，跟世子又没有瓜葛。

李钦垂下眼帘去，“想必，世子哥哥是想牵制我吧。”

他握紧沈清颜的手：“我想，也许是我没做好。在府里我虽竭力当个痴儿，可是难免墙外有眼，世子哥哥兴许发现了端倪。”

“所以他要防备我。便以清佚为人质。”

庑房里没有炭火，冷气直冲鼻尖，沈清颜不由得转过身去，竭力让自己平静。

“你放心。”李钦从背后环住她双肩，“我定会设法护清佚周全。”

沈清颜垂首，“可是这次世子进京，却没带他回来。”

李钦微微一顿，便随即道：“世子哥哥身边奴仆众多，而清佚还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故此这次还轮不到派清佚的差事。”

沈清颜转回身去，攀住李钦的手臂：“……至少，别让世子利用他。他毕竟还小。”

沈清颜忍不住落泪：“他虽不认我这个阿姊，我心下却终究还是对他有愧。钦郎，你一定要设法。”

李钦将她重又紧紧抱进怀中：“我懂。”

就在此时，门外却是一声冷笑：“钦郎自身尚且难保，还有信心要护着旁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