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回到易老阁，抑制不住兴奋，先钻进了玲珑塔向老药去显摆。

老药听了非但没高兴，还有点愣神儿。

“你跟大理寺少卿使‘传音符’？他还听见了？”

沈清颜得意地掐着小腰：“那当然！我就说我出徒了吧！”

老药却垂下头去捣药，“估计是他会功夫，耳力比一般人好。不是你那符灵了。”

沈清颜都快气岔气儿了，拄着腰抗议：“老药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一边说我天赋异禀，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禁经》；结果一边又说我什么都学不会……不，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呀？”

老药瞟她一眼：“《禁经》是干什么用的？”

沈清颜：“治病救人的呀。”

老药又问：“治的什么病？”

沈清颜：“当然是邪祟呀！”

老药扔下捣药杵，冲沈清颜一摊手：“明白了没？你这些符，对大活人没用。”

“大活人压根儿就听不见你那传音。”

沈清颜傻了。

那她今晚上，十王宅还去是不去？

最后她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一刻袁炯冲她点头了，他一定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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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惊动鹿川，沈清颜是钻地道进的十王宅。

独自一个人走地道，越发觉得地道空旷悠长。

各种奇怪的声音嘤嘤嗡嗡地传入她耳鼓。她知道这些声音多数来自地上各家王府，方便宦官们偷听监视。

可是有些声音，却陌生而又诡异，让沈清颜直觉它不是来自地上，反倒有可能是来自地下更深处。

地道在地下，莫名让沈清颜想到了阴曹地府，以及十八层地狱。

从花园假山的暗门钻出来，她爬上假山四处观望。

终于找到了袁炯。

她便又在唇边画了个传音符，再试一回！

“袁兄，我在花园假山上等你。”

火光一闪，袁炯倏然转身，抬眸向她看了过来！

沈清颜差点又原地起跳。

真恨不得老药在这儿，她一定扯住老药手臂：“看，他真的听见了！”

袁炯寻了个理由，独自转身向花园走过来。

走到没有灯光的幽暗处，他身周那团若有似无的火光更加明灿耀眼。

沈清颜便怔住。

她好像明白了——袁炯能听见她的传音，那是因为袁炯也是与众不同的啊。

转念再一想，他是大理寺少卿，能归大理寺管的案子，一则是地方上的疑难案子，再者就是京中的离奇案子。

后者说白了，就是牵涉鬼祟害人的案件。

所以他也是与亡灵、邪祟打交道的人。这样朝夕相处下来，他身上便也难免染了阴气，所以他才能感应到她的符咒！

袁炯都走到沈清颜面前了，发现她盯着他愣神儿。

他便忍不住勾起唇角，抬手在她眼前摇晃：“颜弟？愚兄有哪里不妥么？”

沈清颜赶忙回神，尴尬地拍拍脸颊：“没有不妥，是阿兄英气飒爽，震撼了小弟嘛！”

袁炯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就好。”

沈清颜心下一动：“阿兄为何这样说？阿兄经常吓到人么？”

袁炯点头：“家中若有孩童，见了我，都会吓得大哭。”

沈清颜满怀同情：“……阿兄是铁面郎君，身上的气质凛冽罢了。”

她不忍心说，是他身上阴气太重。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虽然身上也有阴气，可是他显现在夜色中的却是那明亮的火光。

由此可见，他的正气还是战胜了阴气。

袁炯关心地问：“你今晚出来……容隐没难为你？”

沈清颜努力笑笑：“没事。与他相处一年，我已经有法子应付他。”

她挑眸看他：“阿兄今日在宫门处，是有话要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