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扶额：“所以今天袁兄也正好与我遇见，是……”

袁炯坦然承认：“是我感应到了你往这边来，所以我在半路等你。”

沈清颜尴尬地乐：“袁兄说的有道理。毕竟，相逢自是有缘。”

她向袁炯抱拳：“上天注定，小弟与袁兄义结金兰！”

袁炯挠了挠额角，倒也没反对。

沈清颜左右看看，走近他身边问：“袁兄今天找我，是有事吧？”

她想，以袁炯的性子，总不至于特地堵她就为了问她与容隐、李钦，乃至皇帝的私人关系。

袁炯便也坦率点头：“是贺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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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贺伦私宅。

沈清颜头戴帷帽，帽上青纱低垂，遮住她容颜；她身上则裹了一件袁炯的外袍，用于掩去原本的衣裳。

他们从后门悄然而入。

贺伦在望仙台上被血花伤了眼睛，至今没好。

太医署用遍了人，甚至外头也请了不少名医来，都说没见过这样的邪症，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贾太医想到了沈清颜。

他与袁炯承认：本朝咒禁之术，他只认小兄弟一人！

袁炯说明来意时，也跟沈清颜强调过：“我知道你现在是容隐的人，来给贺监看病，自然为难。”

“若你不想，便算了。我也只是受人所托，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贺伦又如何比得上你在我心中地位。”

沈清颜左右权衡，最后还是答应了袁炯。

毕竟刚认识贾太医，她不想拂了贾太医的面子；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那日究竟是不是贺伦故意引她去的望仙台！

进了贺伦的卧房，确定房中除了她自己、贺伦、袁炯三人之外，没有外人在，沈清颜才在贺伦榻边坐下。

贺伦躺在榻上，眼睛上用布条缠着，听见动静，便问：“这就是太医署推荐来的大夫？”

袁炯看了沈清颜一眼，缓缓道：“她是宫外之人……”

沈清颜却自己摘下了帷帽：“贺监，我是沈清颜。”

袁炯登时瞪圆了双眼。

原本，袁炯为了保护沈清颜，并未向贺伦说明她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沈清颜自己却开门见山。

果然，贺伦听了都是一惊，本能地缩起身子来，向后闪躲。

“是五郎派你来的？！”

他厉声向袁炯喝问：“袁少卿，难道你也成了五郎的人！”

袁炯没搭理贺伦，只一双眼定定看住沈清颜。

沈清颜便悄然画了个传音符：“……不必隐瞒，我有话要问他。”

袁炯这便点了头，垂下眼皮看着满身惊恐的贺伦：“卑职不是燕王的人，也不是贺监你的人。”

“卑职只不过是要查望仙台的命案，贺监是在望仙台上受的伤，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所以卑职要竭尽所能，让贺监活下来。”

袁炯的不卑不亢，让贺伦也无计可施。

他便又问沈清颜：“那你呢？你是不是替五郎里杀咱家的？”

沈清颜淡淡垂眸：“我若要杀贺监，还用为了千岁么？贺监那日在望仙台上，对我做过什么，贺监难道忘了么？”

沈清颜话音一落，贺伦登时尴尬得颤抖起来。

袁炯也是头一次听说，立时目光变寒，用眼睛向沈清颜追问。

沈清颜向他展颜一笑，示意他不必在意。

贺伦哆嗦了好几下，才措好词：“……咱家，咱家那日的确是对不起沈小娘你。”

“但是你难道不想想，若你能得了圣宠，难道不比跟着五郎更好？”

“沈小娘看看今日的周宝林！她也曾是罪臣之女，如今已是高贵的娘娘。若沈小娘也肯如此，何愁来日家中大仇不能得报！”

沈清颜屏住呼吸。

不能否认，贺伦说的没错。

贺伦眼睛不好使，耳朵却灵，听见沈清颜深呼吸，便凑近了说：“这天下，能杀了五郎，替你家报仇的，唯有圣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