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川如此，沈清颜心底下也有些不得劲儿。

她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冲鹿川背影吼：“那你们呢？你们有的与他相伴已经多年，你们又有谁敢说自己就能看透他了？”

“我才与他相伴一年，凭什么我就对他一点疑心都不能有了？你这么质问我，公平吗？”

鹿川停步，霍地回头过来。

“沈小娘！做人要有良心！”

“千岁对你，与对我等，会是相同的态度么？”

“沈小娘虽与千岁才相伴一年，可这一年来千岁是如何对待沈小娘的，难道沈小娘竟一点都不明白？”

沈清颜便也笑了，笑得心扉痛彻。

“鹿总管说得对，人是要有良心的！”

就因为她有良心，才永远不能忘记阿父是怎么死的；才决不能被容隐那点子小恩小惠所迷惑！

况且，相伴这一年啊来，容隐对她又曾好到哪里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容隐的强迫罢了。她全都不是自愿！

鹿川冷漠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去。

沈清颜抱着本子，懊恼得抬脚踢墙。

容隐的手下，果然一个一个的全都跟容隐一个鬼性子！

既然现在从鹿川这儿问不出什么来，她又不想去问容隐，那摆在她面前的就剩下两条道：

或者去找李钦，问那些他们从颍川带来的家仆的情况；

或者去找袁炯帮忙。

她几乎立即还是选择了后者。

……

袁炯听了沈清颜的来意，便笑笑垂眸：“你确定，让我帮你查李钦？你就不怕，到时候我查出什么你不爱听的来？”

沈清颜讶：“袁兄这是何意？”

袁炯抱着宝剑，耸耸肩：“别忘了，李悯的案子，我还怀疑着李钦呢。”

他眯了眯眼睛，定定凝视沈清颜：“实话实说，我对李钦，并无好印象。”

他顿了顿：“他并不像外界传闻里那么痴傻。我倒觉得，他只是韬光养晦。”

听袁炯这么说，沈清颜还真有点后悔来找他帮忙了。

——她虽有许多事不赞成李钦的做法，可至少，她潜意识里还是想保护他。

可是话已出口，便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她垂首想了想：“可我现在，只有袁兄可以托付。”

她深吸口气，仰头望住袁炯，“不瞒袁兄，周婕妤以我幼弟来威胁我……我唯有查出此事原委，才能与她交换。”

袁炯登时神色一慎：“好，我替你查！”

十日后，袁炯拎着一个颍川王府的家仆，掼在沈清颜面前。

“……就是他。”

沈清颜对了名单，验出他是颍川王府负责出外采买的家仆。

袁炯道：“周三娘的反应有些特别。她是每隔三日才会去找李钦一次，也就是说她的异常是每隔三日才发作一回。”

“我便观察每隔三日的这个节点，颍川王府这些家仆里，有哪些跟外人会有交接。这便滤出了他来。”

“他果然就是每隔三日出外采买一回。我便趁着他出门，暗中跟着他出去了三次。”

“他每次出门都会去一个脂粉铺子，给颍川王府的女眷购买胭脂水粉。”

“目下颍川王府的女眷，也只有周琅璇、薛红缨，以及伺候她们的几个丫鬟、仆妇。”

沈清颜：“所以，问题便是出在周琅璇所用的胭脂水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