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东西？

夜灵？

一只鸟就能让堂堂乌护可汗双膝跪倒在地，它究竟何方神圣？

沈清颜顾不得头晕，仰头狠劲盯着那鸟看，就想看看它究竟有何玄机。

可是拔野可汗却防备地盯她一眼，旋即戴上臂鞲，伸臂向天。

那黑鸟从天而降，落在拔野可汗的手臂上。

可它毫无半点驯顺，反倒站在拔野可汗手臂上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身子傲然地挺得倍儿直，转着颈子，审视般地看着周遭。

它有一缕目光也从沈清颜面上滑过。

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清颜竟觉得被薄薄的刀锋刮过一般，有一种瞬间深入肌理的锐痛。

沈清颜正想再继续探究，拔野可汗却又看她一眼，随即便转身进了帐篷，连同那只黑羽鸟。

帐门接着就关严，他的亲卫军出来守着帐门，一副绝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意思。

沈清颜只好先回了貊妃的帐篷。

貊妃倒是一脸的轻松：“怎么样，大汗还是不让你走吧？”

沈清颜眯眼看她：“貊姐姐这是在幸灾乐祸？”

貊妃耸肩：“你们公主希望你留下来，其实我也一样。”

“或许，大汗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龟壳不龟壳的，从来就不重要。”

沈清颜偏首看她：“夜灵……貊姐姐听说过吗？”

“哦？”

貊妃果然面色一变，从榻上赶忙站起来，恭敬而立。

就仿佛那不是一只鸟，而是天上飘来的一道圣旨。

沈清颜不由得皱眉头：“该不会是突厥可汗用来传旨的吧？”

鸟嘛，不管是什么样的，在大漠里最大的用途除了协助打猎，就是传信了。

而这个时候在大漠，能对拔野可汗产生这样大影响力的，应该也唯有突厥可汗了。

貊妃却深深看了沈清颜一眼：“不是。”

沈清颜好奇心被勾起来，便上前捉住貊妃的手：“貊姐姐就告诉我吧，那这夜灵是谁的？”

貊妃却一脸严肃：“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沈清颜：“……”

貊妃对她一向不是如此的，貊妃越是这样，沈清颜就越想知道这鸟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

沈清颜在王庭里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半天，就连达安那憨直的汉子，竟然都没上她的当。

反正就没人肯告诉她，又或者说他们中许多人其实也压根儿就不知道。

小小一只黑羽的鸟儿，身份充满了神秘。

可是尽管沈清颜在这鸟儿的身份问题上碰了不少次钉子，可是当它来过，当晚拔野可汗就叫她，当面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沈清颜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大汗当真？”

拔野可汗却偏开头，不看她：“本汗说的话，又怎么可能不作数？”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可是，我不放心叫你一个人走。”

“让达安陪着你去吧。他一人能敌百人，能一路上护你平安。”

其实沈清颜也是这么希望的，她登时高兴得拍掌：“大汗当真舍得？”

达安是拔野可汗手底下第一猛将，缺少了他，不仅对拔野可汗来说是损失，对于整个乌护汗国来说也是个遗憾啊！

拔野可汗便哼了一声：“自然不舍得！”

“……可是，又能怎么办？”

沈清颜听得垂下头去，指尖在袖口上局促地刮了刮：“那就算我跟大汗暂时借用的。”

“等我回了大梁，如果遇到了自家的故人，我就让达安回来。”

其实她也不忍心就让人家达安离开大漠。毕竟这里才是他的故土，这里还有他的亲人。

拔野可汗依旧不肯看她：“随你。反正，人已经给了你。”

沈清颜郑重地向拔野可汗行了个大礼：“其实在乌护的这么多日子，我一直欠大汗一声‘感谢’。”

“自此一别，也许未来再没有机会相见，我便将这声‘感谢’在今日奉上给大汗吧。”

拔野可汗放在桌上的指尖倏然收紧：“不必了！”

沈清颜点头：“我本来是想用这句‘感谢’作为我接下来的开场白的。大汗就算不用，那我接下来的话还是得说。”

拔野可汗气得终于转回头来瞪她：“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沈清颜莞尔一笑：“可我是真的为乌护和大梁都好。”

拔野可汗便是一皱眉：“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