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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物

作者:暂未成功人士阿宇 | 分类:其他 | 字数:1.2万

其实,我想死很久了

书名:主体物 作者:暂未成功人士阿宇 字数:2373 更新时间:2024-10-11 14:38:46

前言:“你所庆幸的发展,不过是我心甘情愿的救赎。”

20××年的江县

密集的小雨点落到这巴掌大点的县城里,声势浩大的像要把窗户击穿,周五放学的学生们抱怨连天,几乎全部涌在校门口,等待这场阵雨的离开。

索性这场雨水除了猛烈并没有造成其他什么影响,大约半小时后,围在大门口的学生在尽数散去,就连各班的值日生也在关闭校门前离开。

一中行知楼的厕所里,一少年倒在地上,额角的出血处还在缓缓渗血,洗得发白的羽绒服此刻沾满了灰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儿,如果换作夏天,整层楼都能闻到。

陈州蹲在茅坑旁,兴致勃勃的玩牌,只是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地上的动静,直到两分钟过去了,地上蜷缩的人一动不动的趴在黑暗下。

他站起身,不敢过去,好一会儿,转头看向靠在墙上的男人,后怕的开口:“表哥,他不会……死了吧。”

刚才他们几个下手那么重,全朝着人腹部踹,根本没留着力,这小子轴,也不知道认错,本来只想给他个教训,要是真死了,他们岂不是要坐牢。

徐星到底是年长几岁,在县中心上高中的他也见过不少这种事,听陈州这么说,嘴里含着烟,慢吞吞的走到水池面前,伸手把水龙头扭开。

等嘴里的烟吸完,才招呼道:“把他拖过来。”站在陈州旁边的两个少年立马上前,把已经晕眩的人拖到洗拖把的池子边。

徐星朝地上扔个了还未熄灭的烟头,接着去关水龙头,生锈的水龙头被他扭了几下才关上,接着,抬脚捻灭烟头,右手已经提过一旁装满水的水桶,随着“哗啦”的响声响起,水桶被随意丢弃到一边。

“咳咳咳。”少年猛的低头,顺着惯力呛出积水,然后靠着墙壁坐直身子,随后剧烈咳嗽,黑色的羽绒服被洗得发白,不细看,还以为是黑白浅款。

男厕所的窗户被风吹得咣当咣当响,男孩扶着斑驳的墙壁,细长的手指已经冷得抓不住东西,好一会儿,才垂下眼,不再挣扎着起身。

陈州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表哥,还是你有办法。”

这句话对徐星很适用,只见他靠在墙上,又点燃一根烟,哑着嗓子问道:“还打不?”徐星这周末回家,听到舅舅因为骚扰进了警局,还没等他问清楚,陈州就来了电话。

别看陈州这人一天耀武扬威的,还是怕惹上麻烦,虽然在班上经常欺负宋淮恩,但都是些毫不起眼的小事,要说严重这还是第一次:“算了,敲打敲打得了,反正他也不敢告老师。”

“好学生,就算我爸真的碰了你妈,那也是她自找的,一个女的干什么工作不好,要去夜总会当小姐,不明摆着给人碰。”

陈州蹲下身,象征性的拍了拍他一脸血渍的脸,很快又移开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宋淮恩微微抬头,额间的鲜血刚好落进眼里,让人看上去瘆得慌,徐星快步上前,在宋淮恩抬眼的那刻,一脚踹了过去,背脊撞到厕所门,发出很大一声:“看什么看?”

“厕所里是不是还有人没离校。”在同个楼层巡逻的保安听到声响,朝这边赶来,他本来在一楼巡逻,一个拿篮球的男生非让他上楼来,说还有人没离开,反正也是闲出屁了,就上楼走了几步。

四个人在听到保安的声音,也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分散的往楼梯两边跑,“站住,干什么的。”保安大叔拿着手电筒就追了上去,也没听到厕所里还有人声。

跑步声和吼叫声离宋淮恩所在的楼层越来越远,直至,他的世界一片寂静,再无半点波澜。

从厕所的窗户看出去,还能看到光秃的白杨树,在寒风中屹立,那天的风很冷,是宋淮恩活了这十几年里,最冷、也是最想死的一天。

“州哥,那老头儿是不是认出我们了。”同学1停下脚步,往空无一人的操场看了看,幸好那老头跑得慢,不然被追上怎么说也说不清。

“认出来了又怎么样,我们咬死不说哪个班不就行了。”同学2缓缓出声,还大着胆子从藏身的草丛里钻出来。

徐星从树下站起来,斟酌的说道:“那年级第一会不会把这件事告到校长那儿?”宋淮恩除开家庭环境,其他的都还行,稳居年级第一是他从开学就延续的事情。

陈州掀起眼皮,无所谓的说道:“放心,他就是个孬种,我都欺负他一年半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别看他成绩好,老师都不待见他,只有学科比赛的时候会想到他。”

毕竟他妈的工作真让人恶心,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还一副清高的说只是陪酒,说不定那小子都不知道谁是他爸。

宋淮恩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感官那种被拆骨的疼痛才略有好转,额角的伤口被冷水止住血,没有再次破裂的样子。

此时,整座校园只剩下他一人,等他走几步停一分钟的速度走到校门口,已经很晚了,也幸好,没人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保安大叔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卖部老板聊天,两人从儿子讲到孙子,刚想讲媳妇的时候,宋淮恩从保安后面经过,他步伐很慢,几乎是拖着身子往前走,和正常人的走姿完全不一样。

“同学。”

大叔止住聊天,把人叫住,背对着的人缓缓转身,血水顺着发梢落到地上,他知道保安大叔会问什么,所以提前开口。

“叔叔,今天该我值日,所以走得晚了点。”他指了指头发,轻声道:“身上沾了油漆,用水洗了洗。”

“老许,别问了,快让人孩子回去了,都这么晚了。”小卖部老板的声音从右边传过来,大叔应了一声,用眼神多看了几眼宋淮恩,叮嘱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走姿古怪的人走了好远,小卖部老板才偏头看向身后的人:“可以了吧。”

“谢谢老板,这是你的报酬。”阴影处的人抽出五十块钱,放到收银台,才拿着篮球追了上去。

一月份的风冷得刺骨,宋淮恩站在路灯下,需要靠着站牌才勉强站稳,五路公交车来得很快,满脸疲惫的司机笑着跟他打招呼:“小同学,今天这么晚?”

宋淮恩抬眼,强忍着不适,扯出笑容:“今天值日,所以晚了点。”

上了车,宋淮恩左手扶着扶手,右手在羽绒服里摸索半天,冰冷的手触碰到揉成一团的湿钱,这才想起,早在挨打前,衣服已经湿透了。

司机大叔看出了他的情况,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没事,这次叔叔请了,下次记得带。”

宋淮恩也不知道怎么下车,怎么回到小区,怎么上的楼,那天,他缩在楼道,忍了一路的眼泪,还是在深吸一口气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