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乡记事

现在中影还没合并北影厂以及合并制片公司，只有洗印、宣发、进口等几项业务。

中影1984年成立，其他业务要99年合并，成立新的中影集团。

赵文虞他们刚到中影，在门口遇到一个年轻人，现在于东还没后世胖，精神的像个帅哥。

“你不是北影厂的吗？”

“对呀。”于东看着赵文虞问：“你们是？”

“我们到中影剪辑电影。”

“北影厂也能剪辑电影。”

“北影厂不公开，你们内部用。”

“哦。”

刚一上楼，就碰到冯晓刚，看来他也嫌弃北影厂设备，跑到中影剪辑电影。

两个人有过结，互相不说话。

先做胶转磁，这个过程需要两天。

当天晚上赵文虞、张猛还有杜杰，他们三个人去吃烧烤。

期间杜杰说：“文虞，背后说人不好，我还是要提醒你，三哥这个人贪小便宜。”

赵文虞知道怎么回事，买菜管后勤，多少会捞一点油水，这里的事他门清。

“杜杰，有些时候吧，人是要物质的，不用三哥，其他人管后勤，也会拿一些东西。”

“一句俗话：不聋不瞎，不配当家，这些事我都知道。”

张猛问：“你知道还放任不管。”

“有十块钱，三哥拿一块两块，这是可以容忍的，拿三块我会警告他，他再拿我再次警告下不为例，第三次就会让他走。”

“我看了一下单子，咱们伙食一天12块钱，三哥也就是多报点斤两，拿不到一块钱。”

张猛想了想也是，他听老爸说，有什么重大节目，或多或少都会拿点。

相比于给长城贴瓷砖，侯三拿一点钱不算什么。

古代打仗时有一句话，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要是杜杰碰到600万美元买9只山羊的事，他会认为这是故事。

……

11月3日。

胶转磁做完。

赵文虞开始剪辑电影，张猛他们也跟着学。

其实他们都没啥经验。

中影有剪辑电影工作人员，剧组也有香港剪辑师傅。

赵文虞把剪辑电影形容成炒菜，他把原材料都准备好，当然不能让别人剪辑。

12天时间。

《甜蜜的生活》完成粗剪。

影片210分钟。

还要进行精剪，最后再剪辑一遍，《甜蜜的生活》就算剪辑完。

这段时间赵文虞都睡在酒店，抽空和袁荃吃个饭。

11月16日。

《甜蜜的生活》进行精剪。

6天时间，剪辑成174分钟。

张猛问：“是不是有点长，将近3小时，影院不给排片。”

赵文虞说：“还要进行最后剪辑，明天咱们要回我老家，冬天路不好走，京城没下雪，我看天气预报，哈市下雪了。”

“嗯。”

他们三个人在宾馆睡的很早，两个单人床，让他们把床合在一起，三个男人睡一张床。

…………

11月23日。

早晨。

他们很早起来，这段时间赵文虞把美元换成人民币，他就留1000美元，预备出国时用。

昨晚周惠敏给他打电话，演唱会开的很顺利。

她问赵文虞什么时候去香港。

三个人穿了不少衣服，在早餐店吃饭，又去食杂店买水、面包、火腿肠。

给面包车加满油，一路向东。

走京哈高速路，冬天路有些难走，到沈阳时，他们在休息区加油，随便吃了一点盒饭。

晚上6点到春城。

这一路给张猛累坏了，就他一个人有驾驶证。

到春城后，三个人在饭馆里吃饭。

张猛说：“你们两个赶紧考驾驶证，现在很容易拿。”

赵文虞笑着说：“有时间我就拿。”

张猛笑着说：“可着我一个傻小子霍霍。”

杜杰哈哈大笑。

晚上他们也没去宾馆睡觉，找了一个比较高档洗浴，搓个澡，按个摩，在洗浴睡一觉。

第二天早晨。

从春城到哈市，三百多公里，走了不到四个小时。

到哈市后，赵文虞在电话亭给三大爷家打电话。

他们村里安电话就几户，他们这趟街，就三大爷家安电话。

打通电话后，是三大娘接的。

“喂，谁呀。”

“三大娘，我是拴住，今天下午我要回咱村，你去我二叔家告诉一声，就说我今天回去。”

“奥，是拴住呀，你在外面挺好的。”

“好。”

挂断电话后，杜杰忍不住笑：“原来导演小名叫拴住，哈哈！”

“你没小名吗？”赵文虞笑着问。

“我小名叫二牛。”

赵文虞问：“张猛呢。”

“我没小名。”

哈市到他们县里不到60公里，开车差不多一个小时。

到县里后，才感觉物价便宜，溜肉段、杀猪菜、尖椒干豆腐，五碗米饭，总共32块钱，老板也很大方，收30。

吃饱喝足后，开车下乡，现在还没村村通，县里去他们村，路上都是沙石路，滑不说，还很颠簸。

不到50公里的路，走了将近2个小时。

看着窗外的原野，被覆盖上白茫茫银装，近乡情更怯，赵文虞也很久没回来。

村还是原来的村，路还是原来的路，人还是原来的人。

面包车停在门口。

一阵狗哮声，打破宁静乡村。

二婶出门看看，身后还跟着小军。

二叔家也一个男孩，计划生育在东北执行很彻底。

刚一进村，墙上就写着：“一对夫妻一个娃，利国利民又利家。”

后世几十年，他们松江减少人口800万，生育率全国最低。

杜杰说：“还不错，三家大瓦房，新盖的。”

“我二叔学木匠，除了种地，家里还养两头奶牛。”

“大侄回来，您做几个菜。”赵文虞下车，手里拿着东西调侃着。

“少不了你吃的，小军接着点。”

赵文虞把东西递给小军，拍了拍他肩膀：“这两年长高不少。”

“我二叔呢。”

“出去打麻将了，等会让小军叫他回来。”

“我家房子下雨没塌吧？”

“没塌，不过这土房也不行了。”

村里的亲戚和邻居听赵文虞回来，也都过来看看。

“赶紧进屋，外面多冷。”二婶笑着说。

“这是我两个哥们，张猛和杜杰。”

“二婶好。”

“嗯。”

进门就是灶台，两个锅，东屋二叔二婶住，西屋小军住。

小军大名赵文军。

赵文虞刚进东屋就拖鞋上炕，他招呼着张猛和杜杰：“上炕暖和会。”

不一会一个妇女大嗓门：“我听动静，拴住回来了？”

“三大娘你抽烟。”

三大娘个头不高，嗓门很大。

不一会邻居、亲戚都过来。

问着赵文虞在城里咋样，他说还行，给众人发烟、点火什么的。

二叔回来张罗着大伙在这吃。

大鹅炖土豆、酸菜猪肉粉条、炖豆腐、拌凉菜、木耳炒肉、茄子干炖肉。

酒足饭饱后，赵文虞拿出三千块钱，给众人分分。

此情此景怎么想到范德彪？

不过回一趟老家，不表示表示又不行。

和村里人比，他还是有一点闲钱的。

柱子说：“哎，拴住，你在城里赚大钱了，这次我跟着你去呗。”

“也赚不上啥大钱，靠着兄弟们帮衬，以后有机会的。”他也就客套下，不是情义淡，实在没什么好帮的。

酒足饭饱后，众人闲聊，晚上7点，众人才散。

二婶自己去西屋睡，他们男的在东屋。

二叔问：“你在城里还好？”

“我去京城了，拍了一部电影。”

“这电影咋拍的？”

赵文虞也知道不能和二叔细说，他也不懂电影咋回事。

“就这样拍呗。”

他从皮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在二叔眼前：“我记得我妈治病时，借了6000块钱，这个您拿着，小军不上学了，明年让他去学修电脑。”

“以后也能混口饭吃。”

“这电脑是啥玩应？”

赵文虞笑着说：“就像修电器一样，在村里生活，以后就一直在村里，等学成后，我再拿一笔钱，在哈市或者县里开个店。”

“到时您和我二婶就去城里住。”

二叔把钱收下：“我给你存着吧。”他问：“你没去你大姑家吗？”

“到县里没去，我明天就要回京城，路过县里去看看。”

张猛和杜杰躺在被窝里，他们听着赵文虞和二叔聊天。

赵文虞身上也没多少钱，能拿出两万出来，也算有情有义。

…………

翌日。

早晨刚吃过早饭，在食杂店买了几捆烧纸，买了烟、酒、还有香。

开着面包车去坟地。

老爸老妈合葬的粉，已长出荒草，赵文虞把野草拔掉，周围的雪清一清。

烧纸念叨念叨，看着燃烧的黄纸，让他想到梦里的场景。

当纸烧尽后，赵文虞跪在地上磕头。

明年还要回来一趟。

回去时，他们去赵文虞家看看，院子里都是荒草，土房上面都长了草。

锅里都是锈迹，到处都是蜘蛛网，柜子都是几十年老物件，可以听到麻雀在墙壁动来动去，不时传来麻雀叫声。

张猛内心震撼，出生在这样家庭，父母早亡，赵文虞从小山村到京城，如今拍出一部特殊电影。

他内心由衷佩服赵文虞。

家里的老照片，还有值得留念的物件，赵文虞把这些都装进包里。

“走吧。”

把门锁上后，开车回二叔家。

临走之前赵文虞叮嘱二叔：“家里十四亩三分地，您就种吧，明年我家破家具都烧掉，房子推平吧，以后下雨失修，容易塌掉，万一有孩子进去玩，再给砸到。”

“嗯，知道了。”

“二婶，小军，我们这就走了。”赵文虞笑着说：“明年我妈忌日，我再回来。”

二婶笑着说：“着啥急，回趟家多住几天。”

“我回京还有事。”赵文虞一挥手：“小军。”

“大哥。”

他拿出1000块钱递给小军：“你自己留着买点衣服，不要给你爸妈，我这就走了。”

文军拉着他的手：“大哥，我也想和你走。”

“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他们开车往县里赶，刚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天上下起大雪。

这雪如烟云，让赵文虞忘却一切烦恼。

中午12点35分，到大姑家。

闲聊几句，赵文虞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大姑：“您和我大姑父买点好吃的，我回京有要紧的事。”

“在家住一晚吧。”大姑挽留着。

“不了，要赶紧赶回京，今天要到春城，明天就要到京城。”

这一路匆忙，下雪的路不好走，晚上7点才到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