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煊
作者:印久 | 分类:现言 | 字数:2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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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景煊告白以后
韦景煊痛骂了自己千遍万遍, 不明白自己是在闹什么别扭,迟迟不将真相告诉那木。虽然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韦春龄为他中枪, 害他方寸大乱, 但这些都不过是借口。他就是胆小, 就是懦弱, 非拖到失去了那木, 才悔不当初。
韦景煊在那木离开当日也出发前往北京。
他一上车便倒在床上,蒙头而眠。车半路因为打仗,停了十几个小时。等他到北京时, 已是深夜。
韦景煊想都没想,就让人拉他去庆亲王府。
庆亲王府的大门、小门都关了。大门两边的火把, 照着守门的两头石狮子, 圆睁双目, 口含滚玉,不知在生什么气。
韦景煊提了两只箱子, 想要去敲门,又对自己说:“这么晚了,她一定睡了,我明天再来找她吧。”
想是这么想,但他的脚不听使唤, 杵在门口半天。后来腿实在酸了, 他便靠着一只石狮子的基座, 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
王府门公孔福早上来开门, 见到韦景煊以为是流浪汉, 正要一脚踢开,韦景煊先醒了。二人打了个照面, 孔福收回脚,犹犹豫豫地说:“韦……韦……您是哪位?”
“孔福?我是景煊。”
“啊,您怎么还敢来我们这儿?”
韦景煊揉一把自己的脸,说:“小郡主回来过么?”
孔福更是惊讶:“小郡主……小郡主不是跟大少奶奶一起回家了吗?”
“她没回来过吗?”
“没有。”
韦景煊急了,再三确认。孔福也急了,赌咒发誓说没见过那木。
韦景煊茫然若失,自言自语地说:“她没回家,那她去了哪里?”他突然想到,徐妈可能受那木指使,故意透漏给他一个错误消息,实际上,那木根本没有回北京。这一认知让他马上失却了血色。
他忙安慰自己:“不会的,除了北京,她还能够去哪里?”孔福对他充满好奇,还在罗里吧嗦地询问着什么,他看到一辆出租马车经过,忙伸手拦下,抓了把铜钱给孔福,让他帮自己把行李搬上马车。
孔福站着,目送他离去。
韦景煊一心全在那木身上,他不断问自己:“若我是她,到了北京,不回王府,会去哪里呢?”
车夫问了他三次拉去哪里,他都没听见。车夫不高兴,把车停了下来。
车停时,韦景煊往前一冲,倒有了主意。他将以前韦春龄借住了几年的四合院地址报给车夫。
车夫一口气,将车拉到德内大街处的四合院门口。
韦景煊心里扑腾腾直跳,但没让他猜疑多久,院门开了,徐妈挎了只竹篮,从里走出。
韦景煊大叫一声,从车上跳下来,差点扑到徐妈身上。
徐妈吓一大跳,也叫了两声,待见是他,才笑了开来,她说:“你可算来啦。”
韦景煊急问:“小郡主在这里?”
“她还在里面睡觉呢。我们昨天上午到的,小郡主说来这边,她找到房东,办了手续,闹到晚上才终于安稳住进来。可把她累坏了。”
韦景煊埋怨说:“你们怎么说走就走?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胡闹。现在外头这么乱,你们两个女人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徐妈说:“所以我不是偷偷找人告诉你我们来北京了吗?”
“你若拒绝跟她走,她一个人,是不会做这种长途旅行的。”
“可她是郡主,王爷的闺女,跟皇上一个姓的,她说的话,我还能不听吗?”徐妈说时一脸自豪。她一个在城郊给小户人家做保姆的,现在的确是一步高升了。
韦景煊暗暗摇头,先打发走了好奇旁听的车夫,再战战兢兢地进入四合院。
这处四合院自韦春龄搬走后,应该有其他人住进来过。看院中多了几样陌生的花草。东边墙角,还种了两棵橘子树。
那木已经醒了,她听到徐妈在门口叫,便大声问:“徐妈,徐妈,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韦景煊畏惧的心,听到这几声叫唤后,不由得生出满满的怜惜。他告诉自己:“她是为了你才落到这步田地,你不好好珍惜她,还算是人吗?去,去啊,告诉她,她喜欢的‘韦春龄’,从头到尾,都是你。即使她仍不接受你,你也要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直到她接受你为止!”
要在以前,韦景煊可能会逃走,但现在,对那木的爱情和对自己男孩子身份的认知,迫使他鼓起双倍的勇气,他朝着那木的卧室走了进去。
那木听不到徐妈回复,自己坐起穿衣。她不擅长扣扣子,几粒纽扣扣了半天,还扣错了,急得她直扯扣子。
忽听身后一人温柔地说:“别扯,扯坏了一时间可找不到备用的,我来替你扣吧。”
那木浑身触电般回头,惊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你……”
“没错,我是追着你回来的。”
“你为我,回来的?”
“没错。”
韦景煊熟练地解了她衣服扣子,重新扣好了。那木看着他俊俏的脑袋在自己面前晃,觉得还是难以理解。
韦景煊拿起一只鞋子,等她的脚套进来。
那木被他的目光看的脸生红云,她皱眉说:“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你以为我真不明白吗?我喜欢你这么久,没见你关心过我半点;我一说喜欢你姐姐,你就突然对我殷勤备至。男人,都这样下贱吗?”
韦景煊见她久久不伸脚,干脆一手伸进被窝,抓了她两只脚出来,分别套上鞋。他动作熟练,一气呵成。那木又不觉一阵恍惚。
韦景煊叹气:“你自以为很懂,实际上什么也不懂。”
那木怒说:“别把我当小孩,该懂的,我都懂。”
“哦,那你知道,嫁给你大阿哥,当了你几年大阿嫂的人是我;你暗恋几年的人,其实是我姐姐吗?你知道,你后来宣称要爱的人,还是我姐姐;被你当面拒绝的人,却是我吗?”
话说到这里,韦景煊索性将他和韦春龄互换之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那木,心里盼望她知道真相后,能认识到她一直爱的人,是他——韦景煊本人,因而能垂怜他一片痴心,全心接纳他。
那木一张粉团子脸,先是煞白,渐渐又涨得通红。
事实对她刺激过大,她没能如韦景煊所愿,第一时间认识到自己真心所爱,反而明白过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丢了那么多次人。那姐弟俩一定偷偷嘲笑过她无数回了吧?
那木的怒火爆发了,她拔下一只鞋子,冲韦景煊没头没脑地打去。
徐妈买菜回来的时候,听到从小郡主卧室传来一阵可疑的动静,紧接着,一个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人从那屋里飞奔而出,追随他的是一阵叽里咕噜的满族话和一只绣花鞋。绣花鞋“啪”一声打在韦景煊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由此可见,那些满族话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徐妈扶了韦景煊一把:“这又是做什么?”
韦景煊看到她,更是满脸羞窘,胡乱说了几句告辞,头也不回地奔出宅院。
徐妈摇摇头,先去厨房摆好了篮子,洗干净手,这才去小郡主卧室听候指示。
那木看似已经平静,她一手托腮,肃穆地坐在桌旁,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还光着。
她看见徐妈,就催促她开饭。
徐妈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今天要回王府吗?”
“不,先不回王府。”
“那要开几个人的饭?韦少爷还回来吗?”
“呸,以后我再不见这个人了,你也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仿佛要制止徐妈继续这个话题,她忙又说,“我待会儿要去找阿玛。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东华门。阿玛退朝时,会从那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