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

这更羞耻了。

聚华有生中，好像还没有叫过谁哥哥。

更何况这个人比自己小了千万岁。

“不可能。”

殷锦嗤笑。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紧紧的将聚华搂在怀里，像是搂着自己的全世界。

这一切太过美好，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若是早些告诉聚华，正如聚华所说，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折磨和痛苦。

聚华想了想。

“明日我去问司药要忘情丹的解药。”

殷锦不解。

“为何？”

“你将本尊在凡间描述的那么好，本尊不信。”

他不信，自己会天天跟在殷锦身后叫哥哥。

尽管那个画面他在梦中见过不止一次，但是他还是很想知道自己和殷锦那十多年蹉跎的时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殷锦想了想。

“若是你记起来，又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以前我总是欺负你的。”

聚华不信。

“你会舍得欺负我吗？我不信。”

“你猜对了，我从没有欺负过你，除了飞升前那一次。”

“哪一次？”

“唔……就是，就是那一次，和我中了合欢散一样的那一次。”

聚华立刻明白了这厮说得是什么。

“你的狗嘴里就不能吐出象牙，说点什么总是朝着那边扯。”

“可是爱一个人，就会想到那些嘛，你难道没有？”

当然有。

但是聚华要脸，他不能说。

“本尊可不像你这般无耻。”

殷锦把玩着他的手。

“其实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羁绊远远不止这十年，也许之前我们就认识，聚华，你之前有没有过什么情人啊？你说我会不会是你哪个情人的转世？”

聚华笃定。

“没有，本尊从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殷锦心软的都要化了，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从没有被人染指过，这颗心，这具身体，全都是属于他的。

他想将聚华藏起来，就现在。

藏到一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只有他日日可以见到，日日可以厮磨，日日相守在一起。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走？去哪？”

殷锦在他耳边偶偶低语，聚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原谅他了。

明明这之前还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听这厮几句话，就恨不得又将自己的心掏给他。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生了一种叫做“爱情”的病。

殷锦很郑重的想了想。

“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我不喜欢天帝总是让你去涉险，也不喜欢他那三个儿子总是缠着你，我想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

他知道这不可能，也没指望聚华会答应。

可聚华却没有立刻拒绝。

殷锦的话让他很心动。

这千百万年来，他都在为天下苍生而活，也许，他也可以像殷锦所说的这样，为了自己，为了殷锦活一次？

想到这里，聚华扣紧了殷锦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吗？”

殷锦亲了他的唇角。

“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聚华肯定的点点头。

“好，等过阵子，本尊将这一切都安顿安顿，就和你一起离开。”

殷锦喜出望外，他想挣扎着起来看清聚华的表情，可胸肋传来的疼痛又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躺了回去。

脸上却仍旧是兴奋的颜色。

“什么？你答应了？聚华，你答应了？”

聚华笑笑。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尊就算想要隐居，也不想跟一个废人一起，所以你尽快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这个事儿。”

殷锦握着他的手。

“你放心，我身体好，一定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聚华，你等等我。”

聚华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从殷锦的脖子上摸到那个小玉坠，上头刻着“澈”字。

将它取下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那块小玉佩凉凉的，已经被殷锦摩挲的十分光滑。

连“澈”字的边缘都变得十分圆钝。

他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这东西是殷锦送给他的。

“这是你送给本尊的？”

殷锦挑眉。

“你记起来了？”

聚华摇摇头。

“没有，只是本尊有这个念头，是也不是？”

“当年你和我一起去落叶林夜猎，捕获了一头黑熊精，这是从黑熊精内丹里拿出来的，我从没见过什么东西的内丹里会有一块玉，觉得很稀罕，就自己动手给你雕了这块玉佩。”

这块小玉坠在朦胧的月色下，透着莹莹的光。

聚华这辈子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可是却觉得这块玉佩十分珍贵。

“你眼下的伤疤也是为了本尊弄的？”

殷锦摸了摸那个小小的伤口。

“是呀，就是夜猎这个黑熊精的时候弄伤的，你哭了好久。”

这些聚华都不记得了。

但是殷锦说起，他心头莫名的觉得十分温暖。

抬手覆盖在殷锦的手背上。

“多谢。”

“谢什么？若是当时让你受伤，会比杀了我更难受。”

当年苏澈灵力低微，殷锦想带他见识见识，所以去了落叶林夜猎。

却没想到差点遇险，这件事一直都是殷锦心中的结，他看到黑熊精扑向苏澈的时候，整颗心都停止了。

无法想象，若是当时苏澈真的有了危险，他会怎么样。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苏澈并不是单纯地兄弟情，而是爱情。

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为他舍生忘死。

聚华靠在他的怀里，那些往事他都不记得了，但是玉坠上还带着殷锦的温度。

他珍重的将玉坠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既然送给本尊了，就是本尊的东西，本尊收回。”

殷锦帮他拴好绳子。

“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两人偶偶低语，夜色越来越深。

聚华在他怀里慢慢地睡了，殷锦看着聚华静谧的睡颜，心中一丝多余的旖旎都没有了。

他只想安静的抱着聚华，这样直到地老天荒也好。

天色微亮，聚华就惊醒了。

他从榻上起来的动作将殷锦吵醒，殷锦睡眼朦胧的想要拉他。

“去哪？”

聚华白他一眼。

“回自己房里，一会绿柳要去伺候洗漱了。”

殷锦这才清醒过来，他有些矫情的叹了口气。

“无端觅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我终于明白这句诗了。”

聚华披上外袍，没有转身，脸上却都是笑意。

“好好睡吧，白日里，本尊再来看你。”

殷锦攥着他的衣摆。

“白日里无妨，你今晚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