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南风观，雷祖殿中。

“食物就这些，另外还剩一些罐头，大约.....”

金闻正严肃的念着物资清单。

“虽然有楚先生的帮助，但我们起码要做好后勤，免得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他。”

“另外，上次四象灯仪用掉不少燃料，可能也需要去山下小镇上找些补充。”

余云机听得满头雾水，只好说：

“那怎么办？”

金闻无奈道：“灵漪师姐说这些事交给你处置，她全力替楚先生修复法器，所以...”

金闻把手中的物资清单塞进余云机怀中。

“所以需要你来拿主意啊，灵珥师兄，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特殊职业者。”

余云机满脸无奈，口中嘀嘀咕咕哀叹：

“为什么不找灵溪啊。”

金闻正色道：

“其实也不是没找，但是没找到，灵溪师姐今天没在练功房，后山云剑台那没见着她人。”

“另外......”

金闻犹豫着开口：

“灵漪师姐走后，你也走吗？”

余云机表情茫然，说：

“不知道啊，我从小到大生活在这。”

“其实，灵漪师姐要走，有不少师兄弟都...都觉得，也还好。”

金闻挑着些不那么难听的字眼说：

“大家，都觉得灵漪师姐她，太不近人情，已经到了有些...病态的程度了。”

“昨天那件事，挺让人寒心的。”

“我们都觉得，如果楚大佬解决了领主问题，灵漪师姐走后，你愿意挑大梁的话，大家或许也能好好在周南生活下去。”

余云机深吸一口气，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但却只是摇摇头。

“师姐她...不是坏人，只是把我当小孩子而已，从小到大，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惹祸精。”

“你们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翻开这些物资清单，勾选了几样短缺的条目，对着灾变前的地图开始做搜索标记。

忙碌中，余云机的心绪逐渐平静。

『可能……只有到了我独当一面的那天，她才会用正眼看我吧。』

灵宫殿，大门被紧锁，以免有外人打扰。

殿内，灵溪坐在灵漪对面，看着她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包裹符篆的刻刀，正在一块阵盘上以行云流水的姿态镌刻着复杂花纹和字符。

并时不时引导那块土黄色的宝石绽放辉光，覆盖在阵盘上。

看着她，灵溪静静开口。

“师姐，你这个状态，能聊天吗？”

灵漪轻轻颔首，表示没有大碍。

灵溪旋即说道：“你真的，打算离开？”

灵漪手中动作不停，点点头说：

“为了活下去。”

“占者不自卜，但有时候，可以用别的方法绕过这个原则。”

灵溪没有听懂，问她：“什么意思？”

灵漪为刻刀换了一张符篆，加持过后继续说：

“你，我，每天形影不离，以你的吉凶自然就可以预兆我的祸福。”

这次灵溪听懂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你会和我一起加入天穹。”

灵漪轻轻晃了晃刻刀，拂去阵盘上的石屑，接着说：“我们都会活下来。”

灵溪却摇摇头。

“不可能...我不会离开南风观。”她语调很低，声音微不可察。“我还没...”

灵漪抬眸瞥了她一眼，问她：“还没什么？”

灵溪却摇摇头不再回答。

大殿中又陷入沉默。

半晌后，灵溪突然问她：

“师姐，你刚刚说“形影不离”，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影子吗？”

灵漪闻言周了皱眉，直言道：

“成语而已。”

灵溪沉吟片刻，轻声开口，语气幽凉，像夜里穿过终南山脉的风：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师傅当年为什么要在福利院里选中我。”

“我孤僻，不善言辞，性格不好，长得...也不算好看，根本没人喜欢。”

灵漪闻言，用符篆裹住阵盘，放下刻刀，语气严肃道：

“你今天，怎么了？”

灵溪却依旧梦呓般低声说着。

“除了剑术，我也没什么比得过你。”

“我本以为剑术是靠自己的努力，但到了末日游戏我才知道，【庚金剑体】似乎才是我剑法的强大原因。”

她抬起小脸看着灵漪，语气低落。

“师姐，你说师傅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这份特质，才选的我？”

“毕竟我自己，没有任何优点。”

“当初福利院里最不受欢迎的也是我，个子又小，为了不被欺负，拼了命的反抗、打架。”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啊...”

“也难怪他嫌我凶。”

说道这里，像是想起什么往事，灵溪轻声笑了笑。

“呵，而且你是水，我是金，金还能生水，也许师傅是想让你多一个臂助，而我只是顺带的。”

“有时候，顺带的别人都不要。”

她看向灵漪，想看看她那张自己都觉得好看的脸，但却发现灵漪瞪着双眸，神色惊异不定。

“师姐你...你怎么了？”

这是灵溪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自家师姐展露出这种失态的表情。

灵漪轻轻开口，语气有些颤抖。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有时候...顺带的别人都不要，这句话没什么意思，别多想。”

“不、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灵漪霎然从蒲团上站起，口中呢喃自语。

“你是金、我是水？”

“豕舒王....是土！”

“对、还有旱魃！”

她的语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双手不自觉地蜷缩颤抖。

“旱魃是...”

“是火。”

沙哑刺耳的嗓音从身后三清神像中传出，替她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