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凉风忽然没有了，施砚凉一点谈事的心情都没有，“不谈。”

“想来你也没想要施家财产。”云岚一身利落西装，看向一旁的慕枝言，“不然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杀人。”

施砚凉将慕枝言拉到怀里，冰冷地看向云岚，“管好你的眼睛。”

云岚摆摆手，“你父亲现在很生气，他什么脾气你清楚，这件事虽然你压了下来，但你父亲可不听这些。”

大家族，尤其是像施家这样的顶级家族，里子没几个是绝对干净的，但起码表面功夫要做足。

敢在那样的场合公然将人打得半死的，施砚凉是头一个。

“我对施家不感兴趣，我只在乎它能给云家输送多少利益，当家人可以是你，可以是其他私生子，但不能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在慕枝言印象中，施家只有施砚凉一个独苗苗，云岚却说还有其他人，看来这施家，也不像外人所认为的那样。

施砚凉看出她的疑惑，“一会儿跟你说。”

他转而对云岚说：“一个施家而已，还轮不到让我费尽心力去抢，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我要想抢早就抢了。”

有这个时间，他更想跟慕枝言腻在一起。

“多说无益。”云岚起身，“既然你不要，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不准干涉。”

“那可不行。”施砚凉端起杯子，“我不抢，别人也不准抢。”

云岚蹙眉，“那你拿走。”

她跟施砚凉父亲在一起时施砚凉已经开始独当一面，她不太了解他过去的生活，但也知道他过得不太好。

他对施家有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说了，我不稀罕。”施砚凉慢条斯理地喝水。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他看不上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拿走！

云岚压住脾气，“自己不要也不给我，那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施砚凉没给她留下的机会，“管家，送人出去。”

云岚那么要强的人，在施砚凉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被送走。

施砚凉将慕枝言的他手拿在手心把玩，有时候拿到嘴边吻一下，轻轻咬她的指尖，他喜欢她的手指，把它弄成各种他喜欢的形状。

“是不是好奇？”

施砚凉掌心的温度覆在她手掌，“云岚是我父亲名正言顺的第二任，他的第一任是他很爱的女人，两人有个孩子，比我小两岁。”

慕枝言在她胸口爬起来，有些疑惑。

知道她没弄懂，施砚凉解释，“那个女人不能生育，本来把我养在她膝下，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了自己的孩子，前面那个孩子自然无足轻重。

施家强盛，即便是在F国也有很强的影响力，慕枝言听过很多关于施家的事，还是第一次知道得这么详细。

她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那个孩子走丢，再后来那个女人去世，我父亲庄园里也养了不少女人，最后才是云岚的到来。”

施砚凉说着，本来是个悲伤的故事，于他而言却没半点涟漪。

施砚凉抚摸着她发丝，“大概就这些，想问什么就问，我都告诉你。”

那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讲的过去，都可以跟她讲。

慕枝言柔软的手指摸着他下巴微微的硬茬，他没有胡子，皮肤好得不行，但男人下巴处比较硬。

“他们对你好么？”

施砚凉手顿住，愣了片刻，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什么？”

慕枝言抿了抿唇，“你的父母，他们对你好么？”

应该是不好的吧，精神类疾病固然难治，但施家这样的家族，但凡家人在意的话，自小治疗就不会那么难，他现在也就不会有隐患。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

本以为她会好奇施家秘闻，想知道看似只有他一个继承人的施家为何会出现其他孩子，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关心这个。

对他来说，好不好重要吗？

不重要。

他这样的人，心肠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纵然别人跪在面前上演着人世间最感人的事，他也能冷着脸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习惯。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表现出怜爱，可他不需要。

施砚凉从没有想过希望谁对他好，他有足够的铁拳去做任何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

可她这样说，他竟然觉得，有人疼惜的感觉真好。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强烈的占有欲，他喉咙上下滚了滚，“念念，他们对我不好。”

慕枝言心脏狠狠抽疼了下，她活在失去父母的悲伤里，可她尚且拥有过父母的爱，可施砚凉呢，他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

慕枝言羊脂玉一般的玉足从拖鞋里出来，跪在沙发上，比他稍微高出一点。

像他平时那样把他搂进怀里，让他贴着自己胸口，“阿砚，你永远可以拥有我的爱，完整的爱。”

“好。”他伸手，双手穿过她细腰两侧将她抱住。

她看不到，胸口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男人满意的笑。

他的念念怎么那么可爱，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这样待在一起，好想就这么跟她走完生生世世。

暗影刚踏进大门，下一秒耳边忽然飞来一只茶杯，他下意识接住，看到扔东西过来的人是谁时，立马低头认错，“凉爷。”

施砚凉不舍得放开慕枝言，一张脸冷得厉害，“先闭嘴。”

这是他比较得力的保镖，前段时间被派去外地做事，到今天才回来。

怕慕枝言不了解，施砚凉想了想解释：“不怕，他就模样长得凶点，不会打人的，前段时间在外地出差。”

暗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一条条青筋，看着十分恐怖，也不知道上面的血不知道洗干净没有。

暗影长得跟程咬金似的，刻意把声音放温柔，“是的少夫人，我手无缚鸡之力，您不必害怕。”

“……”

有种假太监的既视感。

施砚凉知道他回来肯定是有事情汇报，“说。”

暗影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在沙发边坐着不动的慕枝言。

“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做什么？”施砚凉不耐烦地问。

他已经拿出时间听他说话，都没跟慕枝言好好腻歪，他倒好，什么都不说，只会转眼珠子。

暗影犹豫，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慕枝言身上，“凉爷，以前的规矩……”

施砚凉大概懂了这意思，他向来规矩森严，任何情报都不能泄露，他谈事的时候其他人若是不想死就别听。

慕枝言知道他的意思，起身，“我去卧室睡一觉。”

施砚凉拽着她手腕将人拽到身边，不满地看向暗影，“你刚回来我不计较，她可以听我任何事，包括机密。”

暗影脸上看似平静，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凉爷说什么？

他居然说慕枝言可以听任何机密？

这放在以前可是要被满世界追杀。

她真的是在婚礼那天把凉爷踹了，害得他丢尽面子的慕枝言？应该是救过凉爷的命才会有这待遇吧！

凉爷的话就是天，暗影就是有再大的震惊也不敢说出来，不敢浪费时间，他长话短说。

“凉爷，边境那边似乎出现过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