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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律师

作者:江宁 | 分类: | 字数:61.8万

第48章 傲娇属性

书名:我是个律师 作者:江宁 字数:3651 更新时间:2024-11-01 11:51:13

分开六年,杨乐然发现安奕鸣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虽然他仍然带着冲动的属性,但他貌似冲动的举动都是有目的的。杨乐然相信,如果那晚自己不在附近,安奕鸣的拳头挥不出去,如果不是发现庞博家人目光中掩藏的慌乱,糖盒也扔不下去。那么,他要求自己照顾他,是发现了什么?

超市里,安奕鸣右手仍旧是吊着的,只用左手推着推车,走在杨乐然身后半步之外,脚步不紧不慢,还带着些拖拖拉拉的意思,走到生肉摊位,杨乐然停下挑选,安奕鸣也顿住脚步。

“牛肉、猪肉、肋排、大骨、整鸡……”杨乐然念叨着,一手拎着只鸡,一手举着根大骨,转过身,“想吃哪个?”

安奕鸣忍着笑,故作严肃地左右打量,实际上却是看着杨乐然的模样偷笑,“嗯……鸡应该更适合产妇,我就来个大骨补充一下钙质吧。”

杨乐然瞥了安奕鸣一眼,又挑选了一会儿才选定了两根,“你可真难伺候,谁说鸡汤只有产妇在吃?”

“是更适合产妇,不是只有产妇!”安奕鸣闲闲地回击,看着杨乐然又递上几块脊骨,应该是要做汤。

“还缺一小瓶鹤顶红,10毫升就够了,找去!”

挑完肉、海鲜、青菜,又去挑了些水果,才结账回家。

面对安奕鸣家又宽又大又亮的厨房,杨乐然多少有些无措,她站在餐厅与厨房的接缝处,双脚能明显感受到玻璃拉门轨道的凸起,让她的心也被硌了一般,持久的闷疼着。

即便是一只手,安奕鸣也能轻松地把食材一股脑全拎进了厨房,不过他拿着包猪脚看了一小会儿,安逸喜欢猪脚而杨乐然却是从不吃任何动物的脚和头,最终他还是把猪脚塞进了冰箱,这才转身招呼杨乐然进来,“厨房交给你,我要满汉全席!”

杨乐然迈进厨房,微笑着接过安奕鸣手中的围裙,说:“九转砒霜膏来一碗?快去休息吧。”

安弈鸣的围裙又宽又长,一直长到杨乐然的小腿,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转身!”安弈鸣命令着,半蹲着身子,右手辅助着左手,系了个笨拙的蝴蝶结。

一时间,厨房里传来了各种声音,有窗外传进来的风声,有油烟机的抽吸声,有电饭煲的喷气声,有刀与毡板的碰撞声,还有间或的打闹声,这声音带着久违的烟火气和甜腻腻的味道,盘旋升起,久久不散。

“哟,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安逸拉开个门缝,吸溜着鼻子问。她是因为码字累了也饿了就溜达下楼来,倒是把里面做饭的两位吓了一跳,杨乐然半个身体躲在安弈鸣身后,瞪着眼愣愣地看着安逸。

“姐,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安弈鸣语气中不乏责备,“吓唬谁呢?”

“许你俩在这里玩做饭游戏,就不许我下楼来找好吃的?”安逸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到餐桌前,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人,安奕鸣第一次带女孩回家,有好戏看咯。

是安弈鸣的姐姐?!那么上次……

不知是窘还是热,杨乐然脸红透,一直红到了餐桌旁。

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多少吃出了些见家长的味道,安逸八卦心起不停地询问杨乐然的私事——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父母如何等等等等,把杨乐然问得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恨不得双手放下正襟危坐,这比她当年入职法院面对十三位面试官还要紧张得多。

“我又不是左撇子,也不知道帮老弟一把,真绝情!”安弈鸣咳嗽一声说,又嘀咕一句,“怎么问起来没完没了了?”

杨乐然的电话铃声救了她,她躲到旁边小房间接电话,特意压低了声音,安逸姐弟也低声说着悄悄话。

“你去大学城办的事,就是见她?”

“不是!”

“都带回家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真不是!!”

“这个姑娘不错,可不能像以前那么稀里糊涂的,更不能辜负了人家。”

“我的亲姐姐呀,我和她……唉,你就别问了。”

“什么时候带回家见爸妈?听口音这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吧,你见过她爸妈没?”

“姐!!!”

安逸还想再问点什么,瞥眼看到杨乐然站在不远处,连忙招呼着,“乐乐,快来坐。”

杨乐然微笑摇头,话却是对安弈鸣说的,“约到汤峪了。”

没想到汤峪二审的律师是法大校友,海成律师事务所的大美女毛晓鸥,与安奕鸣同届,不久前还在保险法学会后忆往昔过,这也是安奕鸣忽视了,一庭结束后,林枫详详细细汇报了庭审情况,甚至包括法官、对方律师的反应,却独独没说律师的名字,而安奕鸣也忘了问了。

安奕鸣的出现倒是获得了大美女一道同情的目光,一审时安奕鸣被法官轰出法庭已经是律师行里人尽皆知的事,毛晓鸥自然也知道,不过不方便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同情的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就连汤峪也多看了安奕鸣一眼,大约是同情,大约是好奇,大约是笑话,他是现场亲历者,自然更能明白安奕鸣的心情。

海成律师事务所的大会议室,窗户开在北面,能看到一线海景,汤峪背北而坐,并不在意窗外风景,他身边坐着的是毛晓鸥和她的助理,带着主场作战的自信,安奕鸣、何鑫、杨乐然面北而坐,安奕鸣把带着石膏的手放在桌上,像是示威,也像是示弱。

毛晓鸥咳嗽一声打破静默,安奕鸣的出现也出乎她的意外,出庭是一个人、和谈是另一个人,这是玩的什么套路?“约我方是有什么事要谈?”

安奕鸣看了看左手边的何鑫,何鑫竟有些不敢看汤峪,不知道和那天安奕鸣说的汤峪心理是否有关,再看看右手边的杨乐然,面色平静,让安奕鸣产生了某些错觉,她仍是那个坐在高中课堂里复习到面无表情的同班同学。

“毛律师,你我都是律师,不必谈虚言,我当事人是想和解。”

安奕鸣此言一出,在场人表情各异——何鑫没想到安奕鸣一上来就漏了底牌是傻、毛晓鸥没想到安奕鸣在工作上和他的为人一样直截了当是震、汤峪没想到毛律师猜测约谈是谈和解竟是真事是惊,杨乐然仍是静默着眸光一闪是要静观其变。

“你们也有此意吧?”安奕鸣之所以一针见血,当然是他性格使然,却更多的是想扭转客场不利局面,很多律师的习惯是先谈场面话再切入正题,有时候场面话谈得多了,很容易因一言不合产生新的矛盾,毕竟各自立场不同,而且本来就没什么太多空间可谈的“采光权”。况且,何鑫因为担心汤峪“变态”而起了和谈的意思,但不表示他会众人面前低头。

毛晓鸥望了望汤峪,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毛晓鸥拿不准汤峪的意思,只能回了句,“具体的意见呢?”

安奕鸣却松了口气,他一直都认为只要汤峪不拒绝,就代表可以谈,“要求自然是受害人提,不过我们已经调整了壁挂太阳能的角度以表诚意,您放心,现在已经是最低角度,比一般住户的都要小。”

毛晓鸥又看了看汤峪。这个案子是法律援助中心交办的案件,要让她自己选是绝对不会接的,吃力不讨好是肯定的,何况汤峪还是这样的个性。所以毛晓鸥的策略是“早请示晚汇报”,所有的决定都由汤峪来做,不过这会儿她倒是想提提建议,这件案子打到底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上诉人先放下姿态表示可以谈,她又有什么不能提建议的?“您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和谈嘛,就是什么都可以拿到台面上谈。”

汤峪对毛晓鸥倒是很信任,可能是因为她长了张非常有攻击性的俏脸,又伶牙俐齿,在法庭上几次把林枫驳得无力反击,而且毛晓鸥很美,美得扎眼,不受同性喜欢,却在异性处左右逢源。汤峪点了点头。

毛晓鸥翻看着卷宗,“我方的诉讼请求有二,一是拆除太阳能,二是赔偿损失十万。”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

不过安奕鸣面色不动,只是用受伤的手敲了敲台面,说:“太阳能是不可能拆除的……”

他故意顿了顿,果然汤峪抬头,用阴测测的眼看着安奕鸣。

“太阳能的安放位置是开发商设计的,除了阳台还真没其他地方可以放,再说所有住户都能用,不允许我们不能用,说不过去吧?”

汤峪眼神晃动,盯着的是安奕鸣的伤手。

“赔偿嘛……”安奕鸣又卖关子,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汤峪直盯着安奕鸣的手指头,不说话。

毛晓鸥见状,说:“一万和十万差距太大,我们不可能接受。”

“你做过海员?”安奕鸣天外飞来一句,指指汤峪。

一进门,安奕鸣就注意到汤峪手里捏着根绳子,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一直把玩着,各种结,解开,再系,再解,再系,在安奕鸣的认知里,能系出这么多样式的绳结,只有海员。

闻言,汤峪手一翻,把他系着的那个绳头结握在掌心,垂下了眼。

“我来试试?”

安奕鸣伸出左手,手背贴放在桌上,手心朝上,五指微微弯曲。

时间凝结了一般。

绳头结躺在汤峪掌心,翻了个身,又落在安奕鸣掌心。

要解绳头结并不难,只是安奕鸣右手打着石膏,五指只露一个指节,捏握不住任何东西,更使不上劲,他只能整只手使劲按压住绳结,左手去抽绳头结的起始。

那个笨拙的模样,何鑫都急得咬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会议桌上,一个右手打着石膏,还穿着整齐的西装、系了个完美的温莎领带结的高大律师,与一枚小小的绳结奋斗着。

有些张飞绣花的既视感。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去,拿过绳结,指了指其中的一股绳,得到首肯后,指尖捏住绳子,用力一抽,再绕了几绕,原本艺术感十足的绳头结变成一根普通的绳子。

“8字结?”

“对,8字结!”

杨乐然右手托着绳结,带着些羞涩的表情,“我只懂得打这一种绳结,还行吗?”

安奕鸣伸长脖子去看,“嗯嗯,有进步。”

一直闭口不言的汤峪突然开口,“好,我同意,但有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