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除了俞越和朴佑臣，在场的人都觉得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太玄幻了这……”宫允贞有些切换不过来。金尚凌见这情况则赶紧将门关了起来。

“那我为什么又叫聂夏鸾？”聂夏鸾问。

“因为……”朴佑臣看了周围这一圈人，都像听故事一样特别期待，俞越自顾自地喝着咖啡，反正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冲击。

朴佑臣看着聂夏鸾一副他今天不说就不会罢休的样子，已经骑虎难下，索性就将朴安顺给他说的一字一句地讲了出来，聂夏鸾安安静静地听完。

“爸爸说，妈妈和姑姑，还有姑父，死了以后，我们就失忆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即便笑都不说话，有时候叫你兰溪你还会哭，所以干脆给你把名字改了。”朴佑臣说。

办公室像死了一般地寂静，朴佑臣看到萨尔丽，说：“我真的不记得我和夏鸾是什么时候在你家住过的，不过按我们失忆的时间来看，应该在姑姑、姑父和妈妈去世之前吧。”

“对……对不起。”萨尔丽感觉自己好像捅了篓子，满怀愧疚，“我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多悲伤的事。”

可是，却没人跟她说没关系，空气里继续死了一般地寂静。

聂夏鸾的眼睛里失去了灵气，听着朴佑臣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就全身疼痛，就像真的挨了打一样。她没什么气力地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下楼，刷卡，出大厅，机械地走到第三图书馆的报纸借阅区。

那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报纸储存室，把多少年来的珍贵报纸保护的很好，聂夏鸾看着摆架上标注的年份，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母亲出事那一天的报纸。

那么大的事件，足足占了一整版报纸，那张印在报纸上大大的黑白照片上一堆狼藉，可是那个被车撞到的女人的位置确十分醒目！打了轻微的马赛克，聂夏鸾颤抖地摸了摸那个位置。

那是她的妈妈啊！原来，她意识里那个幸福的家早就不存在了；原来，梦里那个被虐待的女孩就是她，而那个挡在她身前说：妈妈！别打兰溪！的人，就是聂承浩。原来，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汹涌的记忆涌现出来，记忆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童年，磕药的母亲和不常回家的父亲，怪不得自己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样子了，早就不在了啊！聂夏鸾再也忍不住，泪水涌出，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她靠着书架一点点的下滑，直到坐到了地上。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周身和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攥着报纸紧紧地抱着自己，抑制着声音任眼泪澎湃。

假的！都是假的！一家四口，只剩她了……她颤抖着，害怕哭出声，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

俞越左右想着都不对，干脆追了出来。

俞越找了一排又一排书架，最后见到聂夏鸾的时候，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心。他朝聂夏鸾走过去，聂夏鸾余光看到了他，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背过身去，不愿他看见自己的样子。

俞越缓缓的蹲下，将一只手搭到她的肩上，发现她全身都在压抑着颤抖。俞越缓缓将她压向自己的胸膛，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捏住了她的下颌骨，迫使她的牙齿离开已经被咬的见紫的胳膊。

“哭啊！傻瓜！”俞越一面帮她擦了胳膊，撂下她的袖子，一面心疼地说道。

聂夏鸾再也绷不住，在俞越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悲伤，越哭越难过，每一声都扎进俞越的心脏，他把聂夏鸾抱得越越来越紧，握着聂夏鸾的手好像温暖不了她一样，她的手依旧这么凉。

四个女生不再靠近，远远的就听到聂夏鸾撕心裂肺哭声，过去能做什么呢？什么忙也帮不了。

只有朴佑臣，他呆呆地站在那排书架外，没有进去。聂夏鸾的哭声好像从记忆深处传来，那哭声，比现在稚嫩，却比现在撕心裂肺得多！聂夏鸾什么时候哭了呢？

她坐在一架纯白的钢琴旁哭得伤心，一边哭，一边问他：“佑臣哥哥，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撕裂般的疼痛从大脑传来，异常清晰。他比聂夏鸾大啊，记忆比聂夏鸾也要清晰得多！眼前在俞越怀里哭得不能自己的聂夏鸾和多年前的聂兰溪重叠，那时，他们就是在萨尔丽家！

因为心疼聂夏鸾，不希望她在家里再受到母亲的伤害，聂政道把聂夏鸾托付给萨尔丽的父亲，可又怕聂夏鸾认生，同时整个光亿的担子全落到朴安顺肩上，朴佑臣的母亲又陪伴着聂夏鸾的母亲，可怜的朴佑臣再加也就没人管了，索性将朴佑臣一并送到萨尔丽家陪伴聂夏鸾。

朴佑臣一手扶住头疼得很的地方，离开了刚才站的地方，他要赶紧走，聂夏鸾的哭声就像敲响他记忆大门的魔音一样，让他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回忆起母亲去世那天，夏鸾也是这么伤心地先哭了起来，现在，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你怎么了？”金尚凌上前一步搀住朴佑臣问，朴佑臣头疼的极近晕倒。

“没事……”朴佑臣憋出两个字，又快速走了几步，对萨尔丽说：“你是对的……是……是我和夏鸾忘了……啊——”朴佑臣疼得大声喊了起来，他扶住理他最近的桌子，就差一头撞上去了。

“朴佑臣……”金尚凌急得手足无措，能做的只有搀住他一条手臂，让他不至于跌倒。

不知过了多久，聂夏鸾竟是哭晕在俞越的怀里，俞越抱着聂夏鸾从书架后出来，聂夏鸾的脸因为哭得缺氧通红，鬓边发被泪水凝在了一起，看样子原来是贴在脸上的，被俞越精心地撩开了。

朴佑臣靠着桌子，坐在地上疼晕了过去，金尚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祈求地看着俞越，说：“朴佑臣怎么办？”

“我一会下来，帮忙看一下他。”又转向季代云和宫允贞说，“你们跟我上来！”俞越说完，抱着聂夏鸾就像没什么重量一般，快步跑上楼。

“我也帮忙！”萨尔丽也跟了上去。

俞越熟练地将聂夏鸾的手指贴上她公寓门口的指纹验证板上，“嘀”声后蓝灯亮，门开。他把聂夏鸾放到床上，为她除去外套、拖鞋、盖被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事实上他明明可以交给身后的三个女孩来做的。

“拜托你们了。”俞越说完又赶忙跑下楼去。虽然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求人的意味，行动上也并没有要真的把聂夏鸾交给她们照顾的意思，宫允贞这一次却没再说他的不是。这太明显了，这个被宫允贞说寡性薄情的人，是真的喜欢聂夏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