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纪事录
作者:此间须臾 | 分类:古言 | 字数:7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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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爻单听儿子这样一解释,怒气才稍歇,只是依然心存怀疑,道:“你真这样想的?”
“当然。”太子殿下保证道。
不是他疑心重,信不过自己的儿子,而是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失常。其实爻单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儿子对南离那小子的心思,只是当时儿子年幼,南离那小子又“美名”在外,以为他就是图个新鲜,等过几年长大了就心思就淡了。
后来事情也的确如爻单所料,儿子身边虽有娈宠,但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连南离那小子的消息,似乎也没刻意去关注,他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哪曾想,大概四个月前,这儿子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开始插手老大管辖的南离事务,而原本归他负责的北禺那边的事务,却给搁下了,一心扑在了南离这边。
为此,老大跑来找自己告状,他也曾给太子提过醒,若想管辖南离这边的事务就和老大交换交换,可这孩子既要管南离的事务,还不放手北禺的事务......老大已经来找到自己告过好几回状了,今天的庆典开始之前,还拉着他母亲来哭诉,就连老二、老四也跟着掺和了进来,扰得爻单烦不胜烦。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出对话。
早年间,爻单看着南离国内,兄弟阋于墙的时候,还曾自傲过自己家里,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儿子们都相处和睦。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老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啊!
爻单看着眼前还一直跪着的儿子,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爻涘闻言,起身,乖乖站立在一旁。
爻单看着眼前的儿子,又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便放软了话语道:“这大过节的别杵在这里,坐下吧......”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儿子示意:“过来坐吧,咱们父子俩也好久没有坐下来说说话了。今天趁着过节,你就陪陪我这老头子吧!”话语间竟是如民间普通老父一般,亲切和蔼,还带着些自我调侃。
“父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何来如此言语,将来一统天下更是指望着您!”太子殿下恭维道。
父子俩肩靠着肩的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起来,爻单说起太子小时候的事儿,太子听几句,便时不时的应上一句。玉宇殿内的欢笑声,此时在他们耳中,倒成了喧闹声了。说起来,他们父子俩也的确是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闲聊过了。这画面乍看起来,倒真是温馨意洽。
爻单见太子神情放松,父子间的相处也很是融洽,便试探着开口道:“常言道:家和万事兴。我们虽是王室之家,可到底也是一家人。兄弟之间相处便和睦些吧!”
太子一听这话,心里的戒备立刻启动,同时一股委屈和失望在心底里蔓延,他还以为父王是真的想和自己说说话的,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夺自己权的铺垫啊!
“父王所言甚是。”太子回道。
爻单一听这话,又见太子神情未变,心里不由的生出几分高兴来,道:“既然你也觉得父王言之有理,那南边和北边的事,你选一边儿接手,不要两边都抓着不放......”话一出口,爻单又立即找补起来:“父王见你这段时日消瘦了不少,想来是累着了,父王见了也心疼。”
太子心里冷哼一声,口中却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最近的确是偶感疲惫,也觉心力不支,现下父王体恤,儿臣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爻单一怔,太子这话里的意思,是两边都不打算接手呢?自己就说了他一句,这就开始撂脸色给自己看呢?这儿子果真是被宠溺坏了......
太子还不等爻单再开口,便起身跪在爻单跟前,磕头道:“请父王收回儿臣手中事务,允儿臣在府中静养一段时日。”
爻单一听怒上加怒,颜色一变,霎时难看之极,他道:“你这是在威胁寡人?”他心中怒气翻涌,这个儿子真是被自己宠坏了,自己只是让他不要两边的事务都插手,他就敢以请辞来威胁自己,恃宠而骄说的便是此等人。
“儿臣不敢。”太子不怒不喜的答道。然而太子这话和神情,却是在他父王的烧得旺盛的怒火之中,又添了一把柴禾。
“你不敢?”爻单大怒,见太子一副倔强抗拒的神情,道:“好好好,既然你需要静养,那就回你府中好好静养,没寡人的旨意,不得出来!”
“来人,送太子回府。”说罢,便一挥衣袖,背转身对着太子,竟是不想再看这儿子一眼。
太子对着爻单的背影磕头,道:“儿臣领旨,还请父王保重,莫要气坏了自己身体。”
“哼!”回答太子的却是爻单一声带着怒气的冷哼。
“太子殿下,请吧!”
阖家欢聚的宫宴里,太子殿下触怒君王,被罚在家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外出,也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一时之间门庭若市的太子府,门前可罗雀咯。
太子府内,爻涘在暖阁内温酒看书,身边伺候的娈宠个个都相貌精致,身段婀娜,一派温柔乡里不思归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父王将其禁足而颓丧。
爻涘当然不颓丧,现在这局面就是他自己想要的。北禺那边泰亦里古终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扶不起的阿斗,自己砸了大把真金白银下去,竟然还是拖到了阿史那诺的出现,原本若两边实力悬殊不大,自己还能周旋一会儿,可这泰亦里古,唉……
爻涘摇摇头,好在自己这段时日,在北禺也捞回了成本,还小有盈余,虽然最后还是要让那阿史那诺捡了便宜,但自己也不算亏。
至于南离那边……
他正想着,外面就有人来报:“殿下,南边的人来消息了。”
“嗯。”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爻涘放下手中的书,接过信纸展开一看,看完之后,便将信纸在身边的烛火上点燃了。
“一群老废物。”爻单将信纸燃烧到只剩最后一角时扔掉了,口中淡淡的评价了一句,随即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告诉南边的人,销毁联系,立即撤回。”
“是。”待这人退出之后,那群美貌的娈宠又重新回到了暖阁,屋内立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爻涘此时却没了方才的雅性,心里想着方才他留在南离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他们暗中支持的南离老氏族一派,要求他们继续增加经费的事,这群老废物真当自己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吗?给了那么多,如今连着本钱才堪堪持平,还想要自己增加银钱,一个个的倒是会做梦。
爻涘不得不承认,当初插手南离的事务,自己的确存了私心,也的确如他在玉宇殿的偏殿内所说的一样,他就是要让南离的王失去身份和地位,那样他才能将这人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只为自己一人所独有。
可谁知,不管北边还是南边,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阿史那诺活蹦乱跳,萧韶也王权在握,他们过得这样好,还给自己添堵,自己又怎能不恨呢?
南边和北边事情的发展走势,已经脱出他的掌控了范围了,原本他还在想这事儿该怎么和父王交代,现在好了,倒省了自己的麻烦。
爻涘想:老大他们不是很想接手吗?那自己离开后的这个烂摊子,就当是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好了。
爻涘随手抓过身边一个侍从,这侍从的眉眼,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爻涘粗暴的掰着侍从的脸,手指却是温柔的抚摸上他的眼睛,脸上的神情,由温柔转为暴戾。他恨恨的想:自己的仪表堂堂,坐拥天下财富,这人却是瞎了眼,偏偏看上北禺那莽夫,白瞎了这双漂亮的眼睛。
于是,他手下用力,侍从一声惨叫还未出口,便被爻涘捂住了嘴,红色的液体从侍从眼眶中氤氲而出,侍从身体因为疼痛,下意识的抽搐着,也没爻涘暴力镇压了。暖阁内其余侍从,却只是埋着头,只当眼前无事发生一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1727年一月初,或许是新年伊始带着好运的缘故,从高臾郡赶来为阿乞言复仇的将士们,在经历了中途被拦截、粮草辎重被偷袭,以及攻城不顺的,一系列霉运缠身的事情后,终于在新年伊始迎来了转机。
除夕刚过,大年初一凌晨时分,高臾郡的将领,便连同旃檀的巫骨金将军,发起攻城计划。计划倒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都是他们已经用得烂熟于心的——偷袭。凌晨时分本就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再加上除夕夜他们料定,守城的士兵大多都会放松警惕,于是计划便得以顺利实施。
只是偷袭成功后,他们却并未顺利活捉泰亦里古,原因是这位清河郡侯,也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想法,也想趁着这个团圆之夜,将士们思乡念亲的时候,发起偷袭,于是好巧不巧的两拨人就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