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欲织笼
作者:槿花自荣 | 分类:现言 | 字数:49.3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00章 昭然若揭
何安瑭默默地拨动筷子,看着碗里的面,眼眸间除开疲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或者叫做无神。
——
另一边。
江宁棣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他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三粒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钻石的袖口无意地磨蹭了几下,上面微微泛红。
江宁棣进门的时候,公寓里的灯还亮着,他微微一怔,等看清站在客厅里的人后,哂笑一声。
他在想什么。
柳姨等了江宁棣一天,何安瑭嘱咐她的话她还没有和江宁棣讲。
柳姨见到他没有什么兴致的样子,有些紧张地搓着手,“江先生……”
话还没说一句,就被呵斥住了。
“滚。”江宁棣的嗓音略微低哑,却充斥着冷意。
江宁棣不再给她任何一个眼神,径直擦过她的身侧,脚步没有了稳健,显得些许轻浮。
何安瑭逃走的事情里面少不了身边亲密者的配合,江宁棣没多少好脸色给他们。
柳姨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被他吓了一下,眼看江宁棣只有几步就要到楼上拐角了,她又急忙出声,“江先生,安瑭让我说,她没有想过分手,她只是希望你能够给她一定的自由。”
话说到一半,江宁棣的身影就消失在转角,柳姨的声音也渐渐变弱,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男人听清楚没有。
柳姨没有多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江宁棣倚在墙上,仰着头,手臂横在眼前,挡住刺眼的灯球,伸长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一个牙印,淡淡的,不细看像是没有。
他低喃出声,像是自嘲,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
何安瑭回国的消息还没有和家里人讲,立马就有人帮她传到了何宅,紧接着曲秋舫就喊着她回家,接风洗尘。
“曲老师,我来沏茶。”是一道温润的声音。
“这哪能行啊?你是客人。”
“您就把我当你孙子就好了,没事,我来。”
何安瑭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副和睦融洽的场景,她淡淡地瞥过一眼,打了声招呼,将手里的包递给迎上来的阿姨,而后走进洗手间。
曲秋舫像是刻意,细细地品了一口茶,“哎,我孙子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倒是还缺个孙女婿。”
曲秋舫的声音隔着洗手间的门传进来,哗啦啦的水声都没盖过去。
何安瑭洗手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又继续冲洗着手上的洗手液泡沫,若无其事,甩手的弧度没有控制住,水珠溅到镜子上。
曲秋舫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来,尝尝这青茶,你喜欢的花果香味。”
季韫揭起一个新的小瓷杯,倒了八分满,放到何安瑭的面前,他的笑容温润无害。
何安瑭却将面前的茶杯放回到季韫的桌前,自顾自揭了一个新杯子,烫过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新的茶。
曲秋舫的脸色从她还杯子的时候就垮下来了,声音厉了几分,“出国留个学,喝茶的礼仪都不知道了吗?”
何安瑭细抿了一口青茶,口腔中蔓延开水蜜桃的香味,她嘴角勾起,笑意浅淡,“清爽细腻,这茶确实不错。”
她掀起眼帘,目光看向对面端坐着的曲秋舫,音色润着青茶的淡凉,
“奶奶,古时就有一家女不吃两家茶的规矩,放到现在虽没有那么苛刻,但是俗话有俗话的道理,总归还是有适用的地方。你说是吧?阿韫。”
何安瑭前半句的话阴阳怪气,季韫的脸已经浮现出尴尬,而一句不温不热的“阿韫”又将他拉回。
季韫拾回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何安瑭,端起她退回来的茶,喝了一口,应和她的话,“是这样的。”
曲秋舫嘲笑一声,“你家那位怎么不来给你送茶?”
暗讽何安瑭只身回国,不打招呼。
何安瑭大大方方,不疾不徐,“他最近忙,而且哪有情侣不闹矛盾?”
曲秋舫又是一笑,不做答应。
季韫岔开话题,“安瑭回来了,正好最近小楼来了一些新人,我也学了几曲新的戏。”
这话明摆着邀请她去听戏。
“是吗?改天去听听。”
改天这样没有定数的话,一般就是搪塞,遥遥无期。
曲秋舫放下杯子,杯底见空,季韫察言观色,又给她倒上,动作悠缓不急躁,正中曲秋舫的下怀,她越看越满意。
“听冯妈说你最近在看国考的书?”曲秋舫眼窝凹陷,微眯的眼睛使得眼周的皱纹牵动。
何安瑭点点头。
“你回来了怎么不直接去你爸的集团实习?以后帮你爸爸分忧也好啊。”曲秋舫的语气有些语重心长。
“爷爷不是说,靠祖荫的,叫爵禄;靠自己的,叫功名。而且我们家哪一辈不是在无人涉及在领域摸爬滚打,集团的事物就交给我弟吧,他闲。”
曲秋舫的眼神变得深长,“你呀,就听那老头子的话了。”
何安瑭感觉到了她渐弱的语气,目光从橙黄的茶水移到曲秋舫的脸上,扯到:“今天不是说给我接风洗尘吗?准备了什么好菜?”
曲秋舫抬手指了指厨房架上菜筐,菜筐上还沾着泥,“放心,喽,你喜欢的干锅土豆片和酸菜鱼都有。”
何安瑭眼眸稍稍半弯,“谢谢奶奶。”
——
吃过饭,曲秋舫说是人老了,就回到房间里午休。
季韫出声,“安瑭,不然陪我到园里走走吧。”
何安瑭目送着曲秋舫回房,眼底清淡无波,拒绝道:“不了,这园子你也熟,我还有事。”
季韫突然说道:“你没有发觉身后有人?”
好在现在是白天,这话但凡换一个漆黑的夜晚,就成了惊悚故事。
何安瑭望了望外面的艳阳高照,“阿韫,鬼故事留着晚上讲。”
季韫低笑,只是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何安瑭一怔,红唇轻抿,眼睛盯着他,嗓音泛凉,“讲得好是故事,讲不好就是事故了。”
何安瑭挑眉,扫过屋内忙活的仆人,最终走在季韫的前面,往外走。
季韫一趋一步跟在她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