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这回真的查到了些东西。”小孙咽了咽口水，压下去嗓子里的不适感，一边疯狂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一边说：“我盯了肖鑫一个礼拜，确实看到了他跟江旺的属下在来往，这几张照片是我偷偷拍的，刚洗出来的。”

一组照片，正是肖鑫跟江旺的马仔接头，还有肖鑫在跟江下村的几个混混一起吃饭打牌的照片，这几人看上去非常熟络，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人的样子。

以前小孙在部队当过侦察兵，转业的时候公安想要他，但他自己不想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了，那会儿卫轩想办法把他调去工商，后来小孙就在工商系统内寂籍无名，这次办事很稳妥，虽然在单位里头不太出挑，但几个领导都非常喜欢用他。

这里面只有卫轩是带过他的部队领导，因此小孙对卫轩格外尊敬，给他办事也格外卖力些。

卫轩一直是在工商，又不是在公安，对这些人的名字自然不熟悉，于是疑惑着摇了摇头。

小孙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准备继续说。

这个时候柳绵绵进来了，给他端来了一碗方便面，一大杯凉白开，笑着推到他面前：“小孙啊，忙了一天都没顾得上吃饭喝水吧，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他俩说话就在书房，刚才因为太紧张，卫轩就只顾着问话，倒显得气氛很严肃，这会儿柳绵绵进来了，气氛松弛下来后，又闻着香喷喷的面，小孙这才感觉腹中咕噜噜直响，望着那一碗面直咽口水。

柳绵绵笑着把面给他搁在书桌前，也叫卫轩坐下。

叫人家办事儿嘛，尤其是这种不是分内的事，别人办一百分也是办，六十分也是办，区别在于对方有没有用心，本身小孙是卫轩的下属，人情社会给人钱是要吓到人家，但一碗面，一杯水，这种能做的她也会尽力做到最好。

卫轩也反应过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小孙见柳绵绵和上门出去了，也松了一口气，先喝了大半杯水，然后再一点一点吃起面来。

小孙在外面跑了一天，他是单位的干事，以往也有别的领导差他去办事，但从没有一个领导像卫轩一样，跟他说话从不绕弯子，但他今天发现了一个让他更惊讶的人，也许只是一碗面，但从没有人会考虑到他这样的人是不是饿了，需不需要什么，他的嘴不再干渴，胃也逐渐暖和了起来，几口面下肚，他开始跟卫轩说了起来。

“江旺前几年被稽查的厉害，丢了好几批货，我听说他给外头下了封杀令，要悬赏王局长的人头，江下村的那些人对王局长恨之入骨。”小孙继续说：“嘿嘿，这件事是我听肖鑫跟那几个人说的。”

江旺的名字卫轩听过，从七十年代开始抱着汽油桶游过去，从走私女人的化妆品小孩儿的进口零食干起，吃的苦手段也狠辣，前几年因为这个连自己的人都能杀了。

也因为这个，江旺一举成为最大的通缉犯。

卫轩知道这个，也是因为他这工作的特殊性，他管着工商这一块，中间查过不少非法商贩，都跟江旺或多或少有联系。

小孙能查到这些，肯定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连小孙自己都说：“当然，要不是我盯着肖鑫盯了这么久，根本不可能听到这些，肖鑫来滨海以后以为会发大财，谁知道开个店也不挣钱，其实早就恨上了卫家，当时又有旺哥招揽，以肖鑫想赚快钱又不想费事的性格，就投奔的旺哥，我最近跟着肖鑫，发现他突然宽裕了，最近频频出现在歌舞厅这种地方，跟一个叫露露的女人来往过密。”

这种事，连警察都没查到，小孙是怎么查的这么细的。

也是了，小孙办事一向靠谱，只是这人有点木讷，走出去都不太能吸引人注意，就是这样的特质，让卫轩想到了叫他办事，本来只是想盯肖鑫，没想到让他发现这么大个秘密。

卫轩也激动气啦，连连称赞：“小孙，你干得好。”

能得到卫轩的一句赞扬，以后的仕途上肯定有很大的帮助，再说了帮了领导家这么大的忙，以后还会少了小孙的机会吗？

卫轩本不指望小孙还能爆出来什么猛料，谁知道小孙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继续说：“实验小学被杀的老师，很大可能是旺哥的人做的，听说夏老师在遇害前几天发了一笔横财，她的邻居看见她拿回来了一把港城的丝袜，夏老师还跟对方说，她有个海外的亲戚回来，那人发了大财，但其实在案发前几天，夏老师跟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来往过密，那人就是江旺现在的姘头，他们管她叫白姐。”

“这也是你查的？”

“夏老师似乎认识这个叫白姐的人，可能因为暴露了，也许是想拿着这个威胁这个叫白姐的女人，得罪了他们才被杀的，而这件事情被肖鑫利用了，他想把卫然除掉，所以才有这么多事，很有可能侯军跟肖鑫也认识，栽赃给卫然并不是肖鑫一个人的手笔。”

肖鑫，旺哥，白姐。

卫轩听着这一个个的名字，又把他们串联在一起，忍不住眼皮直跳。

如果是这样，逻辑上就说得过去了。

夏老师得知了旺哥的情妇的一些私密事，旺哥差人做掉了夏老师，这让他跟侯军之间有了更多的默契，肖鑫作为旺哥的马仔粉墨登场，也跟侯军产生了某种联系，见到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卫然，让卫然不名誉的死去，同时也能打击到卫轩，这件事情侯军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一切，一旦掀开了一个口子，便像泄洪一样，一切蜂拥而出，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