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去老远，卫小圆还感觉到心跳的厉害。

“二姐，刚才那些人，平常在滨海就为非作歹的，幸好有你那个朋友。”

听说还经常搞对象，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自己愿意跟他混在一起的就算了，这人还专门跑去中学里面勾搭学生，有些是不情不愿跟他处对象的。

有些运气好，一起出去玩过几次，觉得没意思就算了，但大部分姑娘都是跟他睡过几次，然后他又要嫌弃对方不干净，说甩就甩了，高中生这个年纪没什么是非观，有些是真觉得那样子挺帅的。

卫小圆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就说：“我们学校的他自然不敢招惹，可外校的学生不知道被他嚯嚯过的有多少个，我听说还有学生怀孕了呢，这种臭流氓，放在以前就会被抓起来。”

岂止是抓起来！

卫宁不免有些担心：“你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来往。”

卫小圆拍拍胸脯跟她保证：“那我肯定不会的，我们学校都不会，他就算出去找女生搞对象，也不会往我们学校找，他不敢。”

这年头流行什么，溜冰场、游戏厅、录像厅这几样，不少人搞对象都喜欢去溜冰场玩，卫小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她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混子，也不想考高中，就在学校玩，反正初中数学都没学明白，考高中都困难，初中毕业了就得找个地方进厂，等到了年纪结婚生孩子。

王大花就是看到现在街上的混子多了，才不放心女儿，想让她出国去的。

两人到了店里，唐雪那边还在忙，过来买东西的人还是蛮多的，但有了刚才两人在这边帮了会儿忙，就没有之前那样忙的跟无头苍蝇一样的感觉了，两人过去又帮着干了活儿活，晚上八点才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自助餐厅也不是很忙了，王大花出门的时候刚好见到女儿在外头，就把两人叫上了。

“宝妞，等下我一起走。”

卫宁看了卫小圆一眼，等了一会儿王大花出来了，半年没见卫宁，夸了几句她好看的话，不知不觉的就把话题换到了卫小圆身上。

“我跟你三叔呢，没什么大本事，也只有小圆一个孩子，还是希望她以后能混的好。”王大花这样开的头，然后把心里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小圆学习成绩没你们好，也不像你家老二那样有特长，要高考的话，考上也挺难的，我现在就很担心她，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呢，你看看滨海，多少在外面游荡的人，都是不学好的，你知道以前二栋的庆婶子吧，她家孩子就在日本，说是那边可好可好了呢，家里原先过去的时候给她买了房子，涨了一倍了都，你庆婶子给人算了账，房子一卖，出去留学等于没花钱。”

庆婶子，卫宁还记得，她讲话一向夸张的很。

小时候庆婶子一讲话，那唾沫星子喷的，柳绵绵都让宝妞离她远一点。

卫宁噎了一下：“庆婶子说的话您也信？”

日本的房子赚不赚钱就不说了，但庆婶子讲话她可是要打折的。

这会儿是出国热，大家一窝蜂往国外跑，还有人卖了家产都要往国外去的，以前柳绵绵花了三万多买的那个门面，原主人就是要出国，国内的家产都变卖了也要出去，那会儿滨海还没现在好呢，但那房子现在增值也不少，十万块都买不到了，不知道原来的主人后悔了没。

王大花说话的时候，卫小圆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考不上大学又是多大的事，现在多少大老板也只有小学学历，也没见人吃不上饭啊，她妈简直是操碎了的心，生怕家里的家产被坏人骗完，就刚才那个喇叭裤，她眼睛瞎了才会看得上对方好吧。

再说了，不读大学天就要塌了吗，大把人不读大学。

“妈，我不想出去。”卫小圆觉得自己还能努力一把：“一次考不上，我就再努力一次呗，再说了我也不是绝对考不上，老师只是说我成绩悬。”

王大花一跺脚：“成绩都悬了，你还觉得自己好着呢，你瞧瞧我这头发，都快给我自己抓秃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该好好读书，以后店里的事情你也别来帮忙了，还不如在家多读点书，做点题。”

卫小圆把头偏了过去，不想跟妈妈吵架。

高二分了班，她选了文科，就总有人问到她读什么科的时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会儿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王大花想女儿读理科，结果她读了文科，她去问班主任小圆的成绩还能不能再折腾，老师表示也说不好。

这会儿的升学率已经没有刚恢复高考时期恐怖了，稍微努力一下，考个大专也不难。

但滨中这样的学校，考核升学率，有些老师就会对学生下死手，对于那些玄之又玄的学生，老师是会暗示家长劝退的，但这种骚操作只存在传说中，没想到卫小圆也被这样“暗示”过了。

卫宁皱了皱眉头：“滨中按说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升学率。”

王大花道：“这才麻烦啊，百分之五十都能考上，要是考不上，那她可怎么办啊。”

卫宁道：“我记得小圆成绩没那么差啊。”

这年头，接近三分之一的人都能考上大学了，像滨中这样的重点高中，升学率直飙百分之五十，不是卫宁心里头看不上自家堂妹，如果在滨中连个大专都考不上，那出国的意义也不大，听说国外也有那种读了没什么用的大学，学了几年回来几十万没了，好像也没学到什么。

至于其他的没学到什么也就算了，关键是有些人连语言都没学好。

在当时有个笑话，有人去旧金山留学，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口流利的某地方言，和某省的特色菜，一问他出国几年，竟然连洋同学都没接触到，那个野鸡大学收的都是这样的中国学生。

但说到底，九十年代开始的留学风，刮遍了整个华夏大地，就连王大花也没能幸免。

别的孩子想出国留学，家里未必有这个钱送他出去，自家闺女有这样的福气反而是不愿意去，王大花气的眼睛都红了，赤红着一双眼睛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母女俩为了考试的事，不知道吵了多少回。

卫小圆道：“我说了会好好读书的，才分班你急个什么，考试排名都还没出来呢，你就信老师的，一点都不相信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成绩不差！”

眼看着母女俩就要吵起来，卫宁拉了妹妹一把，又冲王大花笑了笑：“晚上让小圆来我这里睡吧，我妈妈不在家，我一个人睡有些无聊。”

王大花也不想跟女儿吵：“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卫小圆鼓着腮帮子，妈妈什么都不懂，反正她的成绩没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