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闻歆此时一袭白衣，正是师纤凝平常的打扮。

她素来不论衣衫是何种款式，都是整体素白的风格，配合她出尘的面容，高渺的气质，十分协调。

如今不知怎的，师闻歆突然穿着师纤凝常用的衣物站在她的房间内，天夏又没有心理准备，自然怎么也不可能分辨的出。

面对天夏叫屈，师闻歆不由的也有些脸热，争辩道：“那你也不多问一句，一下子闯进来就......就......就那样。”

她话说的期期艾艾的，辩驳的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昨日她沐浴完以后，觉得自己的衣物有些脏了，就随意的选了一套师纤凝的衣物换上了，反正姐妹俩的身形差不多，哪里会想到这一出。

天夏也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与纤凝姐姐分离的久了，一时间情绪激动才如此。

师纤凝一般都是纵容着天夏的作怪，既不同意也不拒绝，酡红着脸任凭天夏施为。

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可以说师闻歆才是那个意外。

“怎么是您在此，纤凝姐姐呢？”天夏问。

“她去主持云暝岛小比了，暂时不在。”师闻歆也没想到这会还有人能来。

天夏恍然大悟，刚刚路过没注意，想来师纤凝此刻正在下方准备比斗事务，才导致如此。

如若不然两人都在的情况下，怎么也不会产生这个误会。

“我说纤凝提起你怎么模样就奇奇怪怪的。”师闻歆这才腾出心神面对这件事，“你......和纤凝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开始？”

师闻歆面色又升起红润，一跺脚郝然道：“就......就刚刚那样。”

“额......”天夏有些尴尬，有一种被长辈问询的错觉。“没多久，就刚开始。”

师闻歆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夏可以说在她最灰暗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希望，是低谷中的一抹曙光。

她对于天夏的态度是十分欣赏，甚至喜爱的，可如今却又被自家妹妹抢先一步。

妹妹有了心仪的道侣，本应是件好事。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平淡的微笑祝福，可真实的情绪反馈过来，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不甘心，就是不甘心，一股浓烈的情绪不停冲击着她的脑海。

为什么就是他呢，谁都好，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师闻歆心中百转千回，蹉跎了半生，好不容易觉得遇上了一桩缘分，却忽然觉得离自己远去了。

这种无法逾越的线条阻隔了她的前行，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思绪恍然又飞回了当年。

那年姐妹俩初扬名，师望舒登临扶光圣主之位，师家一片欣欣向荣，正式向着望族迈进，缺的只是时间与人脉底蕴。

老牌豪族澹台家见状，一拍即合。

一道鲜红的帖子径直飞到了师家祠堂。

姐妹俩见这红帖面面相觑，都是灿烂如花的年纪。突然就要面对谈婚论嫁，均有些不知所措。

可家族养育了两人成长，资源供养一应不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澹台家只求娶一人，姿态可以说是平视了，俨然是真的把师家看做同等地位对待，毕竟师望舒的身份摆在那。

老祖宗坐在上首，眼神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有其脸上深深的法令纹，还有淡漠的话语令师闻歆印象深刻。

“你二人选一人嫁过去吧。”

一句话就定下了两人的命运，自此南辕北辙。

两人均不想离开熟悉的人和事，远嫁那未知的地方，与完全陌生之人结为夫妻。

但家族命令又不可违。

最后，师闻歆觉得自己作为姐姐应该有这一份担当，她性格外向，举止大方开朗，提出了由自己嫁过去。

命运的选择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

若当时远嫁的是师纤凝，是不是自己就不会蹉跎半生，沦落至此。

每每深夜，她总是会涌起这样的想法，只是时光如长河难以倒流，一切的答案已经无人可以知晓了。

这一次，师闻歆又站到了转折点上，那种无力感如影随形再次降临在她身上。

可如今她已经臻至仙台境，年岁也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姑娘，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

‘对不起，纤凝。’

‘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师闻歆抛开杂念，眼神坚定了起来。

这边天夏见师闻歆不知为何陷入了愣神，小心的问：“您是刚赶回来么？”

师闻歆思绪被天夏拉回来，回道：“嗯，前几日刚到，你呢？”

“与您差不多的时间，我也是刚回到圣地，才面见了师尊。”天夏说。

师闻歆招呼着天夏坐下，一边回身端来茶盏，在天夏对面慢慢的跪坐下来。

“别老是您您的，叫的如此生分，怎么和你交代就是改不过来。”师闻歆举止优雅的为天夏沏茶。

动作有种天然的韵味，显然是有专门的练习过。

正襟危坐在蒲团，其身体挺得笔直，屈膝在地，丰腴的臀儿跪坐在脚后跟上。

双手动作不停，上半身也丝毫不见摇晃，气质端庄，有种成熟的味道。

“好。”天夏乖巧答应。

他看得师闻歆的模样心中一动，有种梦幻的感觉，仿佛是纤凝姐姐的身体内住了一个另外的神魂。

顶着师纤凝的脸，却拥有迥异的气质，之前在禁地有着生存危机一时间还没发觉，如今得闲静看，别有一番味道。

接过师闻歆递过来的茶杯，天夏到了声谢。

其实细究之下还是能辨认出差别的，纤凝姐姐的衣物穿在师闻歆的身上有些显小。

站起身时还不觉得，如今跪坐在天夏对面，衣料紧绷绷的，仿佛稍稍一动就会有布绵撕裂的声音传来，将身材衬托的十分火热。

天夏别开眼神，不好紧盯着看，岔开话题问道：“您还没有去见过清月师姐吧。”

师闻歆摇了摇头道：“还未曾，得等到纤凝举办完小比之后再带我前去。”

“那正好，师姐这些日子正准备突破四极。”天夏一脸凑巧道，“要是冒然过去怕是遇到她正在闭关呢。”

“居然是这样，清月也四极了啊。”师闻歆听后感叹了一句。

当年怀中的小女孩，连古经上的字都认不全，一眨眼也迈入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