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中的景象有些幽暗，九层魔塔被罩在一个透明的气泡中，安静得有些诡异，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妪坐在塔中，寂然不动。

众人看着这泡中有泡的嵌套场景，有些视觉上的迷幻。

“这是何处？”

阿姮终于见识到了传闻中的九层魔塔，虽然不是实物，但是自己上次差点搭上灵龙都没有见到，如今却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它的样子。

她心中对九层魔塔的位置有个大概的猜测，却还是向蒙夜出言问询来确认一下。

“正是青华潭底，当初我没有说信息的来源，也是怕你们知道鬼君令牌之后会想胡思乱想，可如今还是绕不开这件事。”

蒙夜无奈地说道。

“这个老妪是何人？”

叶如风看着其中端坐不动的人，有些好奇。

“她是和黑魔皇一起来的，应该是魔族的人，之前黑魔皇在青华潭和文心雕龙木铎大战，她一直在青华潭底操控九层魔塔，为黑魔皇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

蒙夜在气泡中看了当初那场大战，知道一些阿姮她们不知道的背后秘辛。

“那青华潭也有鬼族修士，所以你这里才能收到信息？”

阿姮觉得魔族和鬼族如今的合作大大超出了她的估计，对这些交叉信息有些诧异。

“也不是只有望鬼一族拥有向鬼君令牌传送信息的能力，还有一些法器可以利用望鬼陨落之后产生的鬼晶，模拟出类似的功能。”

蒙夜否认了阿姮的猜测，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另一种可能。

说话间，气泡中的景象变化，九层魔塔渐远，看到很多鱼儿游过，不久，前方出现了数十个隧洞。

阿姮对这个场景很熟悉，那天她的神识随着灵龙潜入青华潭底，也看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隧洞，她探查了十几个之后，终于在一个隧洞中遇到了魔灵，灵龙在那次遭遇中差点殒命，幸亏是八条雕龙合击，阻止了追出水面的魔灵。

气泡中一个隧洞越来越大，说明这个人或者这件法器进入了这个隧洞，里面光线幽暗，应该是有能发光的器物或者法器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

一个小了很多的气泡再次出现，里面影影绰绰有什么东西来回晃动。

等气泡中的景象放大，叶如风吃惊地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凡人在这里？”

她看着气泡中，都是男人，胖胖瘦瘦，老老少少，不一而同。

大多数人待在一个角落里，如果不是胸脯还有点起伏，就像是没有生机的一具具尸体，还有几个人在其中活动，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不同方位观察气泡外面的世界，一个壮汉在气泡中央打拳，还有一个老头在一旁的地上不停地掷骰子。

“读书人，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安静坐着，还能多活几天，现在就是等死，别不信，这就是咱们的命。”

“哗啦”一声，老头把手里的骰子又洒到了地上，“这把又是个豹子，唉，这要是在赌坊里就好了，我就挣老了钱了，可惜，可惜啊！”说着他把骰子又收起来，在手心里摇啊摇。

“老伯，一定会有出路的，我们帮他们已经把悔过塔修好了，马上就能出去了，我要去找我的春妮儿，这些天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有没有自己回家，夫人在家肯定要当心死了。”

书生和老头一边絮叨，一边还是四处殷切地看着。

“书呆子，你就做梦吧，上次你把自己的帽子绑在酒葫芦上扔出去，多少天了？有回应吗？”

一个本来在挺尸的胖子忽然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写的什么来着？‘潭底有人，快点救我。’有什么用？还枉费你又是扎孔，又是涂血。”

掷骰子的老头也叹息道。

“估摸着快开饭了，希望今天给点酒喝。”

胖子摸着肚皮，有气无力地活动着腰身。

打拳的壮汉也慢慢收了拳脚，对众人说道，“你们不许抢食物，到时候平均分配，听见了没有？”

他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透着凶悍和冷冽。

“严老弟，你也歇歇，等吃饱了再想办法，这儿也就你还像条汉子，不像这些孬种，一副认命的样子。”

壮汉招呼书生过来休息，气泡中恢复了安静，只听见老头在那里掷骰子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待了片刻，气泡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堆食物，那些一动不动的人纷纷开始动起来。

不过有了壮汉发的话，尽管不少人饿得头昏眼花，倒是没有一窝蜂地涌过去抢食。

“这就是个监牢啊！这些是什么人？”

叶如风问蒙夜，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你觉得那座九层魔塔是谁修建的？”

蒙夜反问道。

“这些人只是凡人，哪里有修建九层魔塔的本事？”

叶如风根本就不信蒙夜的话。

“那么大的大青石，凡人怎么可能堆砌得那么齐整，更别说还能按着魔族特有的法器造型。”

叶如风有自己的理由。

“你这是按你自己的想法去琢磨九层魔塔，既然是法器，那最重要的东西，就不是材料和造型，是其中的灵韵。”

蒙夜傲气地指出叶如风的无知。

“小子，你这是说我不懂装懂吗？”

叶如风被蒙夜利用鬼君令牌吓了一跳，本来就有点火气，如今还被这个少年鄙视，就算曾经有过救命之恩，也让她忍无可忍。

“误会，误会，就是探讨一下魔族法器的制造工艺。”

蒙夜急忙收起那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讪讪地挽救和面前两个女人岌岌可危的关系。

“那是书生是不是叫严有德？”

阿姮忽然问道，看着那个穿着青华书院学子服的书生，她记得打败黑魔皇后，副院长赵守曾向二公子寿冷说过那顶学士帽的主人的信息。

“这倒是不清楚，这里的人互相都不认识，好像是来自安远城的不同行业，互相以职业相称呼，书生、厨子、老木匠、镖师、脚夫、货郎、卖油郎……，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蒙夜看着这群人，挠了挠头。

“他们被困在青华潭底，为九层魔塔提供了人族红尘的烟火气，如今成了豢养在此的工具，上次九层魔塔助黑魔皇和文心雕龙木铎大战后，他们就又被抽取了不少烟火气，再过几次，也许就灰飞烟灭了。”

蒙夜说完不再言语，他知道前因后果，却无力改变这些。

“你可有看到过那是书生的女儿严春妮？”

阿姮还有个疑问，魔族抓了那么多的人族小孩，所为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