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学，顾名思义是讲法律的学科，这个是必修，因为你如果不懂光唐律法，即便是贵族，也是会翻车的。

博士在上面讲课，讲到了光唐律法关于疑罪从有的律条。

崇志堂一直自诩百晓生的司马鸿直接站起来问道：“先生说按光唐律法是疑罪从有，那谣言从来不是空穴来风的，近来想必各位同窗有听说过那天选之子的事情，敢问先生，若是按此律条，如果找到了天选之子，他该当何罪？”

讲课的鲁博士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但一众监生又好奇地看向他，甚至于费沁源也因为突然听到这样事开始“认真听讲”起来。

“这个……”

“这个问题，还是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众人闻声看去，居然是司业，国子监的司业可以理解为大学系主任，从地位上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副校长。

司马鸦头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八卦的侄子，清了清嗓子，慢慢移到堂桌后面，鲁博士赶忙让出了位置。

“疑罪从有，针对的是造成既成事实的案件，这种情况，若是被列入疑罪名单，无论有没有犯案，最后如果没有找到其他的疑犯，都会从疑犯成为罪囚。

但是谣言一事，本就没有造成实质危害，所以即便是找到了那所谓的天选之子，也最多只是收归国材，以规养之，而不是降罪于斯，以儆效尤。

众监生都点了点头，司马鸿还想再说，司业瞪了他一眼，司马鸿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这件事只是费沁源国子监生活中的小插曲，无足轻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天开始，国子监开始传出天选之子就在这届入学的监生之中。

费沁源对此并没有在意，但这不代表朝堂之人也不在意。

许多监生的父母都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随便卷入别人的事情中。

……

鬼界

这个世界原本分为六界，神魔人仙鬼妖，远古相传发生了一场战斗，将鬼妖两界与人界的通道尽数毁灭，妖族全体来到人界，之后妖界彻底崩坏，只留下一界种子。

同样的还有鬼界，但鬼无法停留在人界阳间，所以长久以来，人界无轮回。

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鬼界重新被慢慢修复了。

冥府，这是鬼界一个新出现的势力，相传其中有许多强大的鬼仙。

“主上，你确定要去人界吗？”

此时冥府之中，原本应该端坐高位的冥府之主却对站在他面前的蒙面女子俯首称臣。

女子并没有说话，但她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情绪。

冥府之主担忧地说道：“如今人鬼两界通道不存，若是想去往人界，需打败界线间的界线守护者，他们虽然都只是天仙期的实力，但依旧有残留的天道力量加持，主上你……”

“不必多说，孤意已决！”

女子眼中浸透出寒芒，冥府主人害怕地闭了嘴。

女子抬头向上看去，看向九重天外，那个叫做仙界的地方。

“天帝……”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谣言也随着时间慢慢平息，只是谁也不知道圣意对此如何。

这一年中，费沁源为了自己，也开始认真起来，她现在见到父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费沁源不知道费横机让她入国子监的真正目标，但她若是真的在这个地方取得了好成绩，不管是对于将军府，还是对于这个时代女性群体都是一个好的风评提升。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招生季，费沁源终于不再是小学妹了，因为费沁源不是招生时间入学，所以她今天才知道国子监招生的日子有多热闹。

而因为国子监这一年注意到费沁源和孙珍妮学习的刻苦，也开始放宽招收女弟子的名额，今年入学的女监生也不止两个，而那些王公贵族，虽然畏惧谣言，也愿意让自家女儿进来国子监，哪怕只是镀个金。

新学期，崇志堂也来了几个新生，不过此时费沁源趁着招生不上学，又早早跑到了迎仙楼。

结果，没想到，正好和罗弋撞到了。

对，撞，它是一个动词。

“哎呦，我去，谁呀，疼死我了。”

费沁源揉了揉脑袋，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靠，怎么这么背！话说罗公子你浓眉大眼的，招生日也跑勾栏听曲？

“哦，云熙兄啊，我那个……我就是见个朋友，对，朋友。”

罗弋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你和朋友约在迎仙楼？你们约在哪个房间？”

“天字六号……不，不对，就是大堂。”

费沁源暗道糟糕，罗弋却已反应过来，笑道：“早就听说从一年多前开始，迎仙楼闻名遐迩的清倌启大家多了一位‘入幕之宾’，我还想哪位公子如此运气，居然得到才人青睐，原来是小源你啊。”

费沁源一下子把他拉到了一边，嘘了一下，低声道：“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罗弋笑了笑，摇摇头道：“你放心吧，我其实也不想旁人知道我是迎仙楼常客。”

他话风一转：“不过，既然是保守秘密，也不能只是如此，为兄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罗弋看费沁源着急的样子，还确有几分可爱，但也不想继续逗她，说道：“也没什么，我来迎仙楼的次数也挺多的，却从来无缘见到启大家，既然她是你朋友，那下次有机会引见一下。”

费沁源想了想，并没有拒绝，但心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于是阴阳怪气道：“云熙兄真的是标准风流才子，你们这种文人骚客都很喜欢风月之事吧。”

罗弋笑而不语，费沁源自讨没趣也不与他纠缠。

待费沁源去往姜杉房间，一个紫衣男子走到罗弋身边，罗弋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依旧看着费沁源走去的地方。

“还是没有直接剔除无序意识的办法？”罗弋问道。

钟离教主摇了摇头，叹气道：“原本让他们下界是想让他们快乐一段时间，可惜时间恐怕提前了。”

罗弋眸中掠过一丝不忍：“教主，我帮着姜杉继续欺瞒费沁源，恐怕到时候真相捅破，他们两人会更加受伤。”

“这个伤，姜杉是必须要受的，只是费沁源，六元不显，费沁源也无法突破，”天理教教主沉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就让我来帮他们一把。”

……

招生是六月末，不久后便又是一年七夕节，迎仙楼又是照例开展了一些活动，美中不足的是，今年启大家陪游的活动并没有再进行，而且据说启大家七夕夜刚开始，就和那神秘的“公子”一起出了迎仙楼。

长安街道上，两个戴着半脸面具的女子手挽手地走着。

“今年似乎流行起了这种蒙面的游玩方式，姐姐，你要抓紧我，别和我走散了。”

听着费沁源的话，姜杉笑了笑，回问道：“那你也抓紧我，我要是混入人堆，你可就找不回来了。”

谁知道费沁源认真起来，说道：“不可能，姐姐这么漂亮，蒙着脸在人堆里也特别引人注目，更何况……”

姜杉看向她，期待下文。

夜色中，两人对视着，姜杉仿佛从费沁源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也看到了自己。

“不管你在哪里，既使是人山人海，就算你戴着面具，我也会一眼认出，并且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