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醒了。

但是不如死了。

病房没开灯，窗外天色昏黑，阴沉沉，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却有着痛苦而嘶哑的痛苦求救声在这个夜里嘶吼着。

“你....你到底是谁！”李清风整个上半身被悬在窗外，他不敢睁开眼，他的病房是二十八楼，一睁眼仿佛看到了太奶来接他：“啊啊啊啊救命啊！”

而且他刚从阎王爷殿前走了一遭，身体都没好利索，现在第二遭。

“时总。”身后摁着李清风的保镖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两条大长腿优雅的交叠，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清冷，可他英俊的脸上冰冷若霜，黑眸幽冷，氤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时总？

李清风在害怕之中还维持着一丝丝理智，他努力仰起脑袋，扬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时晏礼轻咬着烟支，低头，叩火，轻轻吐出了一口烟气才问道：“你一般用左手还是用右手？”

“什么？？”李清风明显愣了一下，这他妈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吗？我命都快没了，你问我用左手还是右手？

身后的保镖对着他受伤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重复雇主的问题：“问你用右手还是左手，你废话什么！”

“啊！”李清风脑袋缝了十四针，被这么一打，感觉到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他伸手捂着脑袋，连声应道：“左左左!左手！”

“早他妈说不就不用遭罪了！”保镖白了一眼，小声嘀咕，转身传达道：“时总，左手。”

“嗯。”时晏礼眼眸微眯，绽出锋利的锋芒，冷冷启唇：“那就卸掉左手吧。”

“什么？”李清风愣怔住了，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他整个人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身后的人提回来，还没等他呼吸顺畅又被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长时间的倒立让他有些缺氧，他喘着粗气，没戴眼镜的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几个人影。

抓着他的人都穿着一身黑，唯有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一样，他看不清楚脸，却还是被男人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而感到寒颤。

幽暗的房间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命令：“动手。”

下一秒，李清风的左胳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他惊慌失措，大声嚷嚷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随着胳膊一个用力，李清风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一阵疼痛感袭击而来，令他难忍地喊了出来：“啊！痛！救命！救命啊！”

可这一声声求救始终无人应答，这上下两层楼，都已经被时晏礼买通了，今晚这层楼没有医生护士值班。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被硬生生掰折了...

“你哪只手碰过她？”时晏礼半蹲在李清风面前，他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手臂痛苦哀嚎，头上的绷带开始溢血，伤口应该崩开了。

可时晏礼丝毫没有怜悯，他将唇边的烟支拿下来，直接摁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问你话呢，听到了吗？”

烟蒂摁在肉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李清风痛苦地抽搐着，他感觉他闻到了肉烧焦的味道：“啊！痛！”

“痛吗？”时晏礼不为所动，他挪开了烟支，又换了一处肌肤摁下去，声音狠厉地问道：“她这些年得有多痛？”

梅开二度，李清风这处的疼痛还没缓下去，另一处又在火辣辣的疼，他痛苦难捱，但架不住他四肢都被分开地挟持住，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分开躺在地上，他已经分不出哪里疼了，哪里都很疼！

时晏礼把已经摁灭的烟弹在他的胸口，抬脚狠狠地踩在上面，居高临下：“把右手也给我卸了，留两条腿在狱里走路干活吧。”

“唔！”李清风整张脸痛苦地皱在一起，他捂着心脏的右手已经被抓起来了...

咔一声！折了！

“啊！”痛苦的叫声再次回荡在房间上空，半个小时后，李清风被推去了手术室。

半夜接到电话的曾语晨穿着睡衣和酒店的拖鞋就冲来了手术室，怀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李佳怡，情形着急，她只得赶紧拉住了护士：“护士护士我问一下！我丈夫怎么了！”

“头上的缝针口裂了，手臂骨折合并有脊柱压迫并有脊柱的错位，压迫到了脊髓记忆，可能会引起瘫痪。”护士只交代了两句就冲进去了。

瘫痪...

这两个字如一记重拳直击而来，曾语晨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而来，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了，但到底是没摔到李佳意，她不敢置信地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看着李清风睡着自己才离开的，怎么才离开两三个小时就这样了！

被这么折腾的李佳怡早就睡不着了，她站在母亲身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软声软气：“妈妈，爸爸怎么了？”

“呜呜呜，没事没事。”曾语晨说不出口，只是伸手搂着年幼的女儿，止不住地哭泣：“妈妈没事，对不起对不起，佳怡，妈妈没事。”

母亲哭得泣不成声，李佳怡年纪尚小，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也同样被伤感的氛围渲染了，她也红了眼眶，回抱自己妈妈：“妈妈，别担心，佳怡在！不哭！”

听到女儿的安慰，曾语晨哭得更大声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让女儿从小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她应该也会狠得下心去结束和李清风的关系吧。

也不会导致这样的事发生了吧！她到现在，都不敢打通外甥女的电话。

软弱刻在了骨子里。

曾语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沉浸在悔恨的情绪中，直到怀里的女儿说了一句：“叔叔？”

她才停下哭泣，顺着女儿的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才这发现走廊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问道：“你是？”

时晏礼还未来得及说话，四岁的李佳怡挣开了母亲的怀抱，欢喜地朝他跑去：“是表姐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