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除了白尚书那勉强自保的本事之外，能做到风生水起，文官一流，自然是靠的名声！

白尚书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因此被家中人背叛，心中暗恨，却依旧保持着文官的风度：“殿下，老夫一生清廉，对家中子女更是一视同仁，从未有过虐待之举。若离虽是庶出，但也是白家的骨肉，老夫怎会做出此等事情？”

赵氏也急忙附和，相比起白尚书，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殿下明鉴，妾身虽然对家中事务有所管理，但绝无虐待若离之事。若离自幼体弱，妾身更是多加关照，怎会有害她之心？”

白清微也上前，模样高贵清冷，看起来满身正气：“殿下，妹妹虽然有时行事莽撞，但在府中向来待遇很好，否则怎会修那样好的院子？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殿下莫要听信小人之言！”

萧玉绝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暗处：“误会？这供词可是白纸黑字，而且还有人证，不如将他们带上来对质？或者是交到衙门去对质。”

白尚书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供词若是确定为真，那白家的名声可就毁了。

他急忙道：“殿下，这些供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夫愿亲自调查，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氏也道：“殿下，妾身也愿协助老爷，查明真相。”

白清微则是一脸的担忧：“殿下，此事关系到白家的声誉，还请殿下慎重啊。”

白府的前厅内，气氛紧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赵氏的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她知道这一切必然是白若离在背后搞鬼，便直指白若离，声音却依旧保持着慈母般的温雅：“若离，你也是白家的女儿，快出来为父亲母亲作证啊！”

白若离张嘴就要咬定赵氏，却顿住了，事发突然，她并不是个全然莽撞之人，总觉得如果此时撕破脸，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就因为虐待这件事情，就可以把整个白家全部扳倒吗？

不，不会的，二皇子如今和白家还是合作关系呢，萧玉绝这样的举动无非就是让她打消心头的怨气，从今往后不再针对白家罢了。

而且，没有了白家，难道萧玉绝就能做她的靠山？

这八百个心眼子的男人捉摸不定，如何能是靠山？

信男人倒霉一辈子，利用男人倒是能幸运些。

因此她扶着脑袋，轻声道：“我...我有些头晕。”

萧玉绝将白若离紧紧护在怀中，冷声道：“岳母大人何必逼她，是我一意孤行，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不多时，几个下人被带到了前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在萧玉绝的威压下，无人敢有半点隐瞒，纷纷将赵氏虐待白若离的事情一一道出。

赵氏的脸色一变再变，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局竟然会被如此轻易地拆穿。

白尚书见无可抵赖，咬牙看向赵氏，眼中满是熊熊怒火：“夫人，想不到这么多年以来，你竟然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突然扑了出来，她的动作迅猛而决绝，仿佛一只扑火的飞蛾。

“殿下，老爷！一切都是老奴的错，与夫人无关！”嬷嬷的声音嘶哑而坚定，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一下又一下，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兰芝嬷嬷，你——”白清微震惊的看着这个嬷嬷。

这位嬷嬷正是赵氏的乳母，从赵氏进府开始就一直带在身边，与赵氏的关系堪称密不可分。

赵氏反应极快，忍不住满脸惊讶的去扶她：“兰芝妈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芝嬷嬷哭道：“都是老奴迷了心窍，担心小姐没有母家撑腰，到了这白家之后，又担心老爷被小狐狸精迷了眼去，所以自作主张犯下了这桩桩件件的罪行！”

她说完了以后，砰砰砰磕头，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声音中满是决绝：“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愿意一死以赎罪孽！”

赵氏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如果嬷嬷真的承担了所有的罪责，那么她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可是，可是这是她的兰芝妈妈啊！也是为数不多还记得她叫赵婉儿的人！

她的父亲是个小官，家境并不富裕，家中的长辈对她不闻不问，兄弟姐妹也常常欺负她，在那些孤独无助的日子里，唯有兰芝妈妈始终如一地守护着她，给予她温暖和关爱。

高门大院里头刀光血影，这小门小户里头若是妻妾争斗，也是杀人不见血的！

赵氏立在堂前，看着鲜血蜿蜒流到自己的脚下，听着兰芝妈妈将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身子竟是止不住发起抖来。

回忆纷至沓来，仿佛回到六七岁的年纪，这个如今身材矮小、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曾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用那沙哑却充满慈爱的声音安慰她：“婉儿不哭，兰芝妈妈在这儿呢。”

兰芝妈妈甚至比她那亲生母亲还要亲！在那些寒冷的冬夜里，兰芝妈妈会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让她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后来，她的地位变了，在白家，兰芝妈妈依旧陪伴在她的身边，成为了她最得力的助手。每当她遇到难题，兰芝妈妈总能给她出谋划策，帮助她渡过难关。

在兰芝妈妈病重的那段日子里，她放下了所有的身份和架子，亲自照顾这位妈妈，就像小时候兰芝妈妈照顾她一样……

难道如今，已经得到了一切的她，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兰芝妈妈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萧玉绝轻嗤一声：“你以为，你一个人的死就能掩盖所有的罪行吗？”

这话像是一记重重的警钟，敲醒了赵氏，也敲在了兰芝嬷嬷身上！

兰芝嬷嬷的身体一颤，磕头磕得更加用力：“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愿意一死，只求冤有头，债有主，二小姐能够放过夫人！放过大小姐！所有的罪过都由老奴来承担，莫要扰了白家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