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早来检查女儿的女红功课，发现女儿正在练字，他们家女儿唯一像书圣后人的地方就是其字了，王佳人的书法笔走龙蛇，大气磅礴，苍劲有力，但不太像女子的书法。

“佳儿，娘交给你的功课，完成了吗？”

“完成了。”

“拿给娘看看。”

王佳人跑回到床边，拿起一条肚兜递给王夫人：“娘，你看！”

王夫人摊开一看，只见肚兜中央，绣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勇】字！

“(⊙_⊙)”

到底是谁给女儿的勇气？居然在自己的肚兜上绣一个勇字？

王夫人被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七窍生烟道：“娘让你绣一个简单的图案，你绣的这是什么？”

“娘，您看不出来吗？”王佳人调皮一笑：“女儿绣的是一个勇啊！”

王夫人横眉竖眼：“谁教你在肚兜上绣勇字的？”

王佳人眼看娘亲真的生气了，也不笑了，吐舌头道：“不行吗？”

“你不会绣繁复的图，绣简单的花花草草不行吗？”王夫人气得脸都红了：“胸口绣一个勇，你绣的是兵丁旌旗吗？”

“……”

“你是不是想把娘气死？”

王佳人搂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娘，别生气，别生气。”

王夫人看着肚兜上的勇字，哭笑不得，女儿的字写得好，因此肚兜上的勇字倒是不丑，只是绣一个勇，好像一面旌旗。

王佳人初学女红，只学会几种简单的针法，娘亲让她自己想着绣一个图样，她不会绣花花草草，于是灵机一动，先在肚兜上写字，再将字给绣下来，她鬼使神差写了一个勇，便绣下来了。

王夫人没好气的道：“哪有姑娘家在肚兜上绣勇字的？你不觉得丢人啊？”

王佳人狐疑的道：“这有什么丢人的？我的字写得又不难看。”

王夫人嗔道：“想想你夫君看到这个肚兜，不会笑话你吗？”

王佳人脑中不知怎的浮现过李小牙欠揍的笑脸，让她的脸不由一热，凶巴巴的哼道：“谁要敢笑，我把他的头拧下来。”

“……”

年末了，王夫人撺掇着女儿出门上香还愿。

王佳人想拉着娘亲一起去上香，却被王夫人无情的拒绝了，让她自己找朋友去上香。

……

……

新皇嘉靖信道，如今南京城香火最旺的是上清院，真武庙，东岳庙等道观，各种祭奠乐礼仪式也由神乐观的道士主持。

东岳庙外，庙会一如既往红火。

李小牙随王佳人一起步出大殿，拿着刚抽的签，走向一名解签先生。

两人穿着朴素，解签先生给的签评也相对一般，即便不会大富大贵，但也一生幸福安康，姻缘自然是佳偶天成，他们命中会有一子二女。

李小牙听完自己的签解，哑然失笑，转眼只剩下一子二女了？

王佳人走南闯北多年，求签卜卦多了，早就知道求签卜卦不靠谱，解签先生说的大都是吉祥话，那种开口即言“凶罩”的，多半是想讹人钱财的江湖骗子，多是游方术士，每天固定一点摆摊的算命先生，基本不敢妖言惑众讹人。

“谢谢你陪我来上香还愿。”

李小牙微笑道：“去年许的愿都实现了？”

王佳人耸肩道：“我不信这些，只是娘说她的心愿实现了，叫我替她来上香还愿。”

“令堂为何不自己来上香还愿？”

“她说腿脚痛。”

“我家里有很多缸新泡的药酒，你拿一点回去。”

“我家里药酒也很多。”

李小牙神秘兮兮的道：“我泡的药酒，你家里肯定没有，你家里没有蛤蚧吧？”

“蛤蚧是啥？”

“一种守宫。”李小牙解释道：“它泡出来的酒，滋阴壮阳。”

两人逛起来了庙会，走过一个套圈的摊子，一只大鹅的叫声，刺激了李小牙。

李小牙转过头，盯着大鹅，目露一丝凶光……

“老板，五十个圈！”

“好咧！”

老板说明规则后，李小牙将藤圈套向大鹅，扔出三十个藤圈，仍没有套中大鹅，他陷入了狂暴……

“该死的花蛇，吃钱鬼！”

“……”

李小牙扔得筋疲力尽，大鹅也躲得筋疲力尽，其实李小牙的圈子套中过几次，但规则是有两个圈同时挂在鹅脖子上才算套住，但大鹅会自己将套在脖子上的圈叼出来。

老板在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家鹅全是刻意挑选的。

王佳人眼看李小牙手里的圈快没了，哭笑不得道：“给我留两个。”

李小牙将最后三个圈交给王佳人，后者拿起圈，仿佛就是随手一扔，两圈便同时套中了大鹅，轻松拿下，她还给自己套了一个小搪瓷娃娃……

老板早在李小牙身上赚回了鹅钱，喜笑颜开将大鹅给了李小牙。

李小牙抱着大鹅，王佳人抓着搪瓷娃娃，他们在庙会上玩得很是开心，仿佛回到了童年。

两人玩尽兴后，吃过东西，一起回到李家。

西厢一个酒窖中，摆着十口大缸，李小牙在太医院求了一个方子，并抓了一堆壮阳的药材回来配蛤蚧泡酒。

“你泡来自己喝吗？”

“……”

李小牙轻咳两声：“我没那么虚，我打算进军泡酒业，这些是尝试品。”

“哦。”

李小牙走到角落，抱起一个小坛子，微笑道：“这里有小坛的，拿回去给你父母，每天晚上喝一匙羹，可以滋阴壮阳，方子是太医院开的，药材也是太医院抓的，南京的王公贵族都在喝。”

“谢谢。”

“你喝酒吗？”

王佳人大大方方的道：“以前跟小姨在外面闯荡江湖的时候，经常喝酒，回来就没喝过了，爹娘不许我喝酒。”

“你小姨呢？”

王佳人无比遗憾的道：“她嫁人了。”

“你小姨多大年纪了才嫁人？”

“她嫁人的时候，三十九了。”

李小牙脱口道：“这都斗战剩佛了。”

“啥？”

“没什么。”李小牙好奇的道：“你小姨那么彪悍，谁那么大能耐将她收服了？”

王佳人笑着回道：“我小姨嫁的是闽商帮会的帮主，我姨父姓林，只是一名儒商，并不会武功，但却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曾仿制佛郎机炮让其长兄赠于朝廷平乱。”

仿制佛郎机炮？倒真是大本事，李小牙倒也没太在意，抱着酒坛跟王佳人出了地窖。

两人在院中逗了一会儿鹅，王佳人眼看天色不早了，便抱着李小牙送的药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