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家少爷的满月之喜，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一个月大的李牧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健壮，也很能闹腾，李家后院的大人们，被小家伙折腾得够呛。

远道而来的舅父舅母，抱着小李牧四处跟客人寒暄，给亲朋友们看孩子。

李小牙领着夫人们游走在席间，招呼着宾客。

宾客太多了，流水席摆了数百桌，从各大酒楼请回来的厨子们，胳膊都抡冒烟了。

“常安，不许吃地上的骨头，你不听话是吧？你给我站住，不要跑，让我逮到你，不打死你。”

“……”

常安看着李家的五夫人，从自己身边撵着狗呼啸而过，面露尴尬之色，一条狗通常能活十多年，估计督帅家里的狗，还能活十年左右，也就是说他还要咬牙忍十年，才能不必与狗同名。

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常廖氏掩嘴一笑，招呼夫君道：“官人，你不吃了？”

常安回过神，夹了一块肉，送进了嘴里，含糊的道：“当然吃，多少要吃一点礼金回来吧？不然太亏了。”

“……”

李小牙携夫人们，来到常家这一桌敬酒。

“恭喜督帅。”

一身便服的李小牙，满脸红光，搂着常安的肩：“今日是私宴，大家兄弟相称就行了，常兄，小弟敬你一杯。”

常安可不敢受李小牙这一声小弟，干笑道：“督帅，您喝多了。”

李小牙摇摇晃晃的道：“我没喝多。”

王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官人，你喝多了，让晚眠替你喝吧？”

“不用。”李小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一甩，酒全撒出去了，他拿手挡着空酒杯，假装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我干了，到你了。”

“……”

眼尖的常安，看到李小牙偷撒了酒，失笑小声道：“看来确实没喝多。”

王佳人看着偷奸耍滑的夫君，翻了一记白眼，于是吩咐平日滴酒不沾，却是家里最能喝的鱼晚眠，倒酒敬客人。

王佳人则抱起常安的儿子，与常廖氏拉起家常。

常夫人没来赴宴，只因常书堂痴呆了，需要人照顾，常书堂清醒的时候，还能读书写字，含饴弄孙，但转瞬就会忘记身边人，唯独相濡以沫的常夫人，从没忘记过。

李小牙转到了罗奔这一桌，敬酒的时候，再次故技重施，但被罗奔逮住了。

“休想在老子面前偷奸耍滑。”

李小牙看着同样满脸红光的罗奔，讪讪一笑：“看来你没喝多。”

罗奔抢过李小牙的酒壶，闻了闻里的酒，冷笑道：“酒还掺水了？”

“我绝对没有往酒里掺水。”

“这肯定掺水了。”

李小牙老神在在的道：“我没有往酒里掺水，我只是往水里掺了酒而已。”

“……”

罗奔也能理解，几百桌的流水宴，那么多桌客人，李小牙要招呼客人，又要每一桌去敬酒，如果不做一点假，敬酒半道都醉趴下了。

鱼晚眠倒了一杯酒，嫣然一笑：“罗千户，妾身替老爷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罗奔哈哈一笑：“还是三夫人痛快。”

李小牙在一旁撇了撇嘴，他要是有晚眠的酒量，何需偷奸耍滑？

李小牙留下鱼晚眠，招呼锦衣卫的同僚们，自己来到岳父友人的桌，岳父的友人皆是大儒文官，很多都喝不了酒，他一个人就能收拾一桌老头。

不久就是中秋文集了，这群文官大儒都是评审，必须要讨好一番，这样才能在中秋文集大放异彩。

……

……

哪有人打牌天天输，哪有孩子天天哭？

还真有！

李家的小少爷，贼能折腾，天天晚上哭闹，一定要有人抱着才能睡，只要一放下就哭，哭得特别凶，李小牙躲进地窖里睡，都能听到孩子哭，导致后院的一家子人，一个个都睡眠不足，全顶着黑眼圈。

李小牙早上来到衙门，往凉榻上一躺，早饭都不想吃，只想补一个觉。

“老大，您不吃早饭了？”

“我睡一会儿再吃。”

过来人的麻子偷笑道：“老大，您家里那么多人带孩子，又轮不到您亲自带，您有那么累吗？我们家生老大的时候，就我跟娘子两个人带孩子，我们家老大也贼能闹腾，我们那才叫一个累。”

李小牙皱眉道：“我儿子才一个多月大，就贼能哭闹，没人抱就哭。”

麻子笑着道：“您家里人多，一个个抢着抱孩子，孩子让人抱着睡习惯了，不抱肯定哭的。”

李小牙抱怨道：“那小子哭得贼大声，我躲进地窖里睡都能听到。”

常安正好进来了，闻言笑道：“您拿棉花堵住耳朵不行吗？”

“堵了，一样能听到。”李小牙问道：“老常，你儿子一个多月大的时候，闹得凶吗？”

常安摇摇头：“不凶，等到半岁了，晚上才闹得凶一点。”

李小牙开始向两人讨教起育儿经验。

麻子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两位新手父亲：“孩子三岁以后，若是调皮捣蛋，一定要狠狠教育，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他们会变得无法无天，他们会将树叶掺进你的茶叶里，给你的酒里加盐，往家里的醋坛子里尿尿，往家里的尿缸扔炮竹，反正他们能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我们家两小子的屁股快被我打烂了，但他们从小野惯了，一点都不怕。”

“……”

常安干笑道：“知道了。”

李小牙笑道：“老常的儿子，看起来十分乖巧，哪像你家俩猴子，每天上蹿下跳。”

稍后，闲着没事的罗奔、程白羊、马漏等人，也过来了，一群当过奶爸的男人们，开始给李小牙传授他们育儿的经验……

罗奔大马金刀的道：“孩子犯错，打两下没用的。”

“那怎么办？”

“一定要往死里打。”

“……”

程白羊温和一笑：“我从来不打孩子？”

“你孩子不犯错吗？”

程白羊笑里藏刀的道：“当然犯，但我不会打孩子，我会罚他们抄书，抄不完，不许吃饭睡觉。”

李小牙挑眉道：“老程，你这也挺狠啊？”

常安附和道：“我小时候犯错，我爹也不打我，也是罚我抄四书五经。”

众人正说话的时候，一名校尉送信进来了。

李小牙看了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悲愤之色。

佟林死了。

死于辽东的白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