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饶命！我全交待，全交待！”

江涟以为它是戏弄自己，仍然伸手过去。真是奇怪，它竟然不会跃进水里逃走。

“饶了我吧！我把她的记忆碎片给你！！”鲛的声音带着恐惯和轻颤。

江涟迟疑，“谁的记忆碎片？我要来有何用？”

“那个女孩的，修建地宫的女子的！！”鲛扭着头避开江涟的手掌。

江涟略微吃惊，这厮竟存活了一二百年？怕它耍花样，伸手揪住它的鱼鳍。

“呲！”

“这、这……”江涟吓了一跳，它像被烫伤了。

鲛瑟缩在大兽的牛角处，尖叫声变得虚弱，“你的手上……有火印，专克水中精气……，我都说了……把记忆碎片给你，你还……呜呜呜……”

呃……

江涟面上一抹愧疚浮现，它哭起来还挺哀怨的，“那个，是我不好，不知道手上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你、你没事吧？严重吗？”

“呜呜呜……，你手上的东西你怎么会不知道用处，少骗我们这些单纯的小生命了！”

江涟莫名觉得它指责的对，附和道：“就是，全怪鸟人，他不清不楚的把这玩意儿给我，还故作神秘说是信物，净欺骗单纯的我们。”

“鸟人？”鲛仿佛来了兴趣，“是那个背着大黑翅膀的男子？”

“你也见过他？”

“没有了，是在大兽的记忆里看到过几次，他……是不是很好看？”鲛亮晶晶的死鱼眼仿佛变成星子一般，透出碎光。

江涟没明白，它突如其来的娇羞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是……，你不会觉得他很优秀吧？”

“对，对，这样吧，我把她的记忆碎片给你，你把与他相处的记忆给我，怎么样？”鲛也不管自己被灼破的左鱼鳍了，反而凑近了一些。

江涟有些哭笑不得，它这是追星迷妹的症状吗？“我要那有何用？再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把我变得跟大兽一样？”

“大兽那是因为我没有别处新鲜的，只能把它的一些记忆打乱顺序重新安排，要不然一日不变会腻的。”鲛一本正经的解释，“而且，你有了她的记忆，想进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想想，无一伤亡，全身而退，这样的事传出去，任是再罪恶滔天的逃犯也要被美化成救世英雄，何乐而不为呢？”

江涟听着它如3D环绕音响似的声音，有些心动呢。按理说，那女子是修建者，初衷和盼望都能够知晓，而且又不用有人伤亡，是一个利益最大化的买卖。

“成交，那你怎么给我呢？”

“你用袖子把手包住，把我拿到你的耳边，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就能够听到了。”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我跟地府的人也有交情的。”江涟不放心的威胁，“等等，你怎么会有她的记忆碎片？你在骗我，你把她的记忆全部吞了，所以她回到沙落村之后才会离开，那些修建的工人也被你全部……，现在，你又要对我故伎重施？”江涟伸手抓住大兽的牛角，将鲛围在双臂之间，咬牙切齿，“我劝你善良，要是不嫌命长的话就来试试。”

“诶，诶，你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那么真诚的在跟你商量。况且她的记忆是她自愿给我的，她觉得没有爱人的余生很痛苦，所以才舍了所有记忆。至于那些村民，是她下的决定，不希望他们日后守着秘密辛苦生活，秘密总能带来灾祸。她的爱人就是因此而死，我想她最后离开也是想重新生活的。”鲛说着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她记忆里的沉重，有时候月盈如玉盘的时候，我立与水面之上都会觉得悲伤。人类有时候真的强大到不可思议，承受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若是我有朝一日幻成人形，一定不会那般辛苦，定要潇洒走一程。”

江涟松开了手，心中信了它，张了张嘴，想着告诉它不要试图化成人形，那过程那代价都太血淋淋。一抬头，见它望着圆月一脸静谧，是对幻化人形有了执念吧。

“我讲个故事吧。”不等它回应，江涟讲了下去：“汪洋大海中有一种叫做美人鱼的美丽生灵，有优美的歌声、漂亮的外表和善良的心灵。他们是人身鱼尾的物种，人们对他们充满扭曲的痴迷，他们却时常会救助溺水的人类。

有一日，小美人鱼救了一位人类太子。她第一次知道人类并不是哥哥姐姐说的那般丑恶，太子优雅、温文而雅。她将他救上岸便在海中偷偷观望，太子醒来了，她在海中翻出优美的浪花，吟着动听的歌谣。

然而，太子却执起身边一直守着自己的女子的手，并要与之结为夫妻。

小美人鱼觉得太子是被蒙骗了，她要去告诉他真相。她求助海里的巫婆，用自己的秀发、嗓子和眼睛换来了一双人类的腿。

她终于可以上岸将一切告知太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忍着剧痛来到太子身边。

一张口便被太子的下人赶了出去。她挣扎、不解，多次试探均没换来太子的一眼。巫婆说过她换双腿的代价是太子能喜欢上她，否则她就会消失为海中的泡沫。

她以为太子是认错了人才会娶那女子，不是因为长相。”

“最后呢？她回到海中了吗？”鲛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急于求一个结局。

“她化成海中的泡沫消失了，再无出现过。”李出悠悠的出声，“涟儿，你这故事讲得可不怎么样，超纲了。”

“你这位朋友也是无趣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些东西，枯燥得很。”鲛略带嫌弃的看一眼李出。

李出无奈一笑，“人生阅历少，说明我单纯。倒是你这条咸鱼，不是要给记忆吗？这么磨叽的吗？”

“你都知道？”江涟惊讶。

“一开始听得清楚，但身体还处在僵化中，才活动自如。你也是操闲心，这位咸鱼有幻化成人形的梦想是好事，编故事吓人就不好了。”李出挑挑眉，这原始鲛鱼还真是不好看。

“那你帮我盯着它，我接着她的记忆去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李出答应道，虽然这鲛会迷惑人，但是自己已经可以抵抗，它就只是一条小鱼罢了。

江涟用袖子包住手，“开始吧。”抓住鲛放到耳边，轻轻闭上眼睛。

李出扶着她让她坐在靠里边的位置，自己守在最外边，以防这条咸鱼跳入水中逃走。

他心中不是没有惊讶的，可是这一路上惊喜不断，刺激频出，他脆弱的小心脏早就被整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