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语气急切，“柒七姑娘准备使用净化之火！陛下请您阻止她！”

凤漓握紧拳头，眼里满是惊惶，朝着空中的柒七喊道，“小七！我不准！”

柒七轻声说了一句，由于在半空中，他们都听不见。

凤漓看清了口型：哥哥，对不起。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七最近这几次说的这五个字有些奇怪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还想说什么，可柒七却是指挥着凤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来到了恶灵的集中地上空。

手心渐渐浮起一团月华色火焰，她秀气的眉微皱。

忍受着煅烧灵魂的痛。

将火焰朝那些恶灵抛去，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但恶灵也在慢慢消失。

凤漓只能骑马跟着她，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四周疯狂窜动的黑雾，柒七做了个决定。

这还只是凤凰国的恶灵，还有其他三国。

她决定燃尽她的灵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净化之火的力量扩散到整个天地。

小道士大惊，“柒七姑娘！这样你会魂飞魄散的！”

纵使是有死劫，那亦是能保留转世的机会的，可若是将自己的灵魂献祭，就是真真正正的，在这世上再无她这个人了。

凤漓眼睛已经染上了红色，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尽是尽全速追赶着小七的身影，握住缰绳的手亦被勒出了血痕。

柒七修炼了一段时间，所以能够听到他们的呼喊，但她却无法给予回复，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着对不起。

面如金纸，眼睛、耳朵、唇角，都溢出了殷红的血迹，她已经到达了极限。

正当此时，凤凰发出一声清越的哀鸣，悬在空中不动了。

柒七头上出现一朵圣洁的泛着月华色光芒的大型奇异之花，此时是花苞形状。

花包慢慢绽放，从中溢出了一缕缕月华色的火焰，将肆虐百姓的黑雾一一消灭。

凤凰国的灾难，结束了。

奇异之花分出了三个小一些的花苞，朝着三个方向飞去。

柒七看着恢复平静的国都，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又释然的笑容。抓住凤凰羽毛的手渐渐松开，眼神越发涣散，从凤凰身上跌了下去。

凤凰亦变成了幼生形态，从空中落下。

柒七能坚持到最后，亦有凤凰的帮忙。

凤漓心急如焚，运起了轻功朝着她飞去，最后还是接住了他的小七。

身形慢慢落下，可抱着她的手却有些颤抖。

柒七艰难地说了几个字，“凤——凰。”

即使是此刻，她还念着凤凰的安危。

凤漓眼眶发红，声线十分不稳，带着哽咽，“哥哥知道。”

他在空中借力，一只手捞住了凤凰，他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可却比哭还难看，“哥哥接住了。”

柒七轻轻笑着，声若细蚊，“嗯。”

凤漓慢慢抱着他落地，跪坐在地上。

她的脸上砸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破碎开来。

凄美又悲凉。

柒七伸手想要替他擦去眼泪，却始终很缓慢，凤漓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她能感受到那只手里的潮湿。

哥哥哭了。

“哥、哥，对……不起，不要、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凤漓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小七，不要再说了，哥哥会让人治好你的。”

柒七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散去，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里已经看不清凤漓的容貌了。

好困啊。

她看到很多金色的光点朝她涌来，这是功德之力。

她心里默默对那些金色光点说着，去找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金色光点依依不舍地还是听从了她的心声。

一部分功德之力涌向了凤漓，一部分涌向小凤凰，一部分涌向小道士，一部分涌向小巫筠，还有一部分，去了不知名的远方。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她这样想着。

最终闭上了眼睛。

凤漓握住的手无力地滑下，他眼睛瞪大，拼了命地想要抓紧，“小七！”

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少女，想要她在睁开眼回应他。

“小七！哥哥不是说了不准吗！”

“你不要吓哥哥好不好？”

“你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了。”

……

他语气越来越低落，声音低不可闻，垂着头。

可怀里的妹妹始终没有回应。

跪坐在地上的年轻帝王，抱着怀里的少女，仰头对着天，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声音：“啊——！”

悲痛彻骨。

撕心裂肺。

宛如失去方向的孤狼。

小道士只来得及见到她安静的睡颜。

——这是她，又不是她。

没有灵魂的躯壳。

*

小巫筠目光渐渐冷却，变得空寂。

姐姐死了。

他唯一的光，也没有了。

他没办法追上去，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这样弱小。

一道声音响起，“死丫头真狠啊，不过还好看见你这个野种了，等我吸收掉你的能力，你就给我下去见你那个娘吧！”

祭祀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巫筠附近，眼里带着恶意。

小巫筠冷冷地看他，漂亮的琉璃眸子戾气横生。

侮辱姐姐和娘亲，该死！

他动用眼睛的力量，朝祭祀射去。

祭祀躲得并不是很轻松，被击中了肩膀，又惊又疑地看着小巫筠。

他掌下涌起一团黑雾，朝着小巫筠扑去，小巫筠躲闪不及，被击了个正着。

小巫筠被击飞了好几米，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祭祀眯起眼睛，正要再补一次。

却是被猝不及防的剑，刺入了心口。

他愣住了，捂着剑慢慢转身。

刺他一剑的人，正是他的儿子——陆清寻。

一袭白衣，面容俊雅，如芝兰玉树，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这是当之无愧的君子如兰。

祭祀口里溢出了鲜血，不敢置信地说着，“你、要杀我？”

陆清寻看着他的目光却十分冷漠。

早在他知道他的父亲，为了夺取巫族的术法，骗了一个女子，还让人害死了对方，还想置令一个孩子于死地。

甚至助纣为虐，放出了恶灵，威胁陛下献祭小七，害得小七，身死道消。

这种人，不忠不仁不义不全，如何能认！

祭祀看着陆清寻冷漠的表情，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把剑能杀我?”

他拔出了剑。

朝旁边一丢，身上涌起黑气，胸口处的伤口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