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女军阀
作者:温暖的裸色 | 分类:古言 | 字数:6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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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金蝉脱壳生死茫(二)
为了不让苏长欢已死的消息传到钱斯年耳中,影响他和沈蕊茵的婚事,沈嘉祥虽允许帅府发丧,但讲明不能大肆公开,更不能告诉钱斯年,只能在府里祭拜之后再交给自己的两个部下,悄悄将人送到郊外的墓园去下葬,其他人谁都不得出城去。
星竹前晚离开帅府之后,到梅安堂找到星梅、辛安夫妇,将一切告知给了他们。
现在的流谪会奉天分部,齐之渠是主事,辛安为副手,他们都是效忠长欢的。
之前,齐之渠奉钱斯年之命带奉天陆军第三军二旅回来,却被早有预谋的沈嘉祥扣留在了北大营,和梅安堂失去了联络。无奈之下,辛安只得肩负起重任,想办法出城传递消息。好在他有药铺老板的身份做掩护,这些年因为长欢的关系,他的药铺和部队亦有生意往来,所以顺利拿到了出城的通行证。
同时,他们密切关注着帅府的动向。流谪会眼线不少,很快就探到了长欢自尽身亡明日发丧的消息。但辛安他们并不吃惊,也不紧张,因为那副“假死药”就是辛安从前配给长欢以备不时之需的。一听说是“服毒自尽”,他便心知肚明了。
第二日,出殡之日。
辛安拿着通行证,借口进货离开了奉天城。出城以后,他直奔城南浑河边上的墓园。此刻时候尚早,送葬的人还没到,辛安点了一只烟袋,靠在马车边上等待。
不一会儿,果然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扶着一口单薄的、一看就是临时置办的棺椁来到了墓园。
辛安假装好奇地过去同他们攀谈:“二位军爷,这里躺的是什么人啊?怎么就您二位来送?”
其中一个士兵边开始挖土,边不乐意地抱怨着:“甭提了,帅府里死了个小姐,我们军长不让他们自己发丧,非叫我们哥俩来,真是晦气!咱们当兵是上战场杀敌的,如今竟然沦为苦力杂工了!”
辛安假装吃惊,问道:“帅府里的小姐?是钱大小姐,还是那位苏小姐?”
“是姓苏的那位罢?对,叫苏长欢。喏,墓碑在这儿呢。”那个士兵指了指板车上的石碑,说道。
另一个少言寡语、一味埋头干活的士兵抬起头来,不耐烦地对同伴说道:“别说了,赶紧埋完走人!”
辛安赶紧说道:“军爷,不瞒您二位说,这位苏小姐从前对我家婆娘有恩,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没了,我想替我家婆娘送送她。我猜您二位大概也是军务缠身,这里不如就交给我来代劳罢,如何?”
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一盒高级香烟,恭敬地递了上去。
两个士兵一看,这倒好啊,本来就不爱干这活,有人代劳简直求之不得。于是吩咐辛安埋好之后把板车和铁锹送到北大营即可,然后兴高采烈地接过香烟走了。
辛安拿起铁锹,假装又挖了一会儿。看两人背影走远了,他赶紧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拿来了羊角锤,将棺材上的钉子一颗颗起下来,打开了棺盖。
长欢安详地躺在棺椁之中,好像睡着了。
其实,她的确跟睡着了差不多。那“假死药”的效果上来时,她只觉一阵眩晕,然后就进入了梦境般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始终和钱斯年在一起,从初见到定情,原原本本地又经历了一番。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辛安从怀中拿出一只鼻烟壶,打开放在长欢的鼻子下边熏了熏。
“咳、咳……”随着一阵微弱的咳嗽声,长欢堪堪醒转,慢慢张开了眼睛,见是辛安,说道:“辛安大哥,你来了。”
辛安将长欢从棺椁中扶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您太冒险了,万一我们不知道消息,那您岂不是……”
“我知道你们会来,因为我信任你们。”长欢微笑着说道。
辛安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当初我就跟您说过,这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服用,对身体损伤极大。您本来身子骨就弱,也怪我学艺不精,不能帮您调理好。这一剂药下去,您虽然醒过来了,可真不知后边还会有多大的影响。难道这次,真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了吗?”
长欢浅笑着站起来,说道:“你放心罢,我身子无碍。你不知道,我在寞愁寨遇到了一位神医,经他调理之后,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这次多亏有这个药,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死。辛安大哥,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
辛安脸上一红,摆了摆手说道:“小姐快别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您没事就好。既然现在出来了,您是打算回寞愁寨还是宁安城?”
长欢回答道:“自然是回寞愁寨,你帮我去宁安送信,让容悦卿来驰援奉天。”
“好。”辛安应下。
随后两人合力将空棺椁埋入地下,立好石碑,叫人看不出异样,然后便分道扬镳了。
长欢赶着辛安来时那辆马车一路向北,终于在几天后辗转回到了寞愁寨。
另一边,在沈嘉祥的安排之下,坐困愁城的钱斯年和沈蕊茵举行了婚礼。
本来,即便是知道长欢已经离开,钱斯年仍是不打算娶沈蕊茵的,无奈沈嘉祥兼以帅府众人的性命作为威胁。考虑到长姊如母的姐姐幼芳和嗷嗷待哺的弟弟斯言,他最终只得妥协。
洞房花烛之夜,钱斯年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走在帅府三楼的走廊里。
走廊的这一头,是他一直住的房间,如今已经成了和沈蕊茵的“新房”。那一头,是苏长欢曾经的闺房,不久之前她还住在那里,眼下却人去楼空,好不寂寞。
钱斯年毫不犹豫地扶着微微发旧的墙壁往“那一头”走了过去,将听到脚步声奔到房门口的沈蕊茵远远抛诸脑后。
隔着一扇房门,沈蕊茵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她知道他的心也永远地对自己关闭了。
意识已不太清醒的钱斯年在苏长欢的闺房内反锁上了门,看着满目她曾存在过的痕迹,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