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十年前，唐门中有一个女弟子。她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暗器上，都展现出了远超同辈的天赋和实力。

然而，她在唐门中，却并没有什么地位，甚至于，她是处在最底层的存在。尽管，她有实力，甚至一些老一辈都不如她。

但唐门中其它弟子，对她要么是明面畏惧暗地不屑，要么就直接是轻蔑。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姓唐。

“我要让他们知道，唐门不是只有姓唐的，我们外姓弟子，也可以比姓唐的更强，更有用。”

她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努力了。她努力了很久，终于，她在修为上，赶上了许多老牌的唐门强者，真正成为那一辈的唐门首席；暗器上，则是研发出了数种暗器技法和新式暗器，被唐门一直沿用至今，其中有几项甚至被奉为唐门弟子的必修课。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得到她想要的。不仅如此，她还遭到了唐门高层的警告。唐门的高层要求她，首先要隐瞒实力。第二则是要求，她研发的所有暗器技法和新式暗器，都不能声称是她所研发出来的，而是要将荣誉呈给某位唐姓弟子。

她对此虽有怨言，但她还算能麻痹自己，说这是唐门看重她，用于保护她的手段。然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无法坚信这个说法。比如说，她得不到资源支持，她得不到好脸色，她得不到任何的协助或是教导。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她依然没有失去信念，她想着，只要自己更强，自己的作用更大，唐门会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她虽然继续坚持着努力，但人的提升，终究会遇到瓶颈。没有任何人指引方向的她，前进的步伐终于缓慢了下来。

然而唐门对此，不仅没有任何忧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而在她陷入低谷的这段时间里，她在唐门中的地位更是一降再降。部分原先还有些畏惧她的唐门弟子，已经敢当面对她口出狂言。

又过了几年，她在唐门中的情形好转了许多。她得到了资源和指导，也得到了协助研发的人手，唐门的高层开始对她和颜悦色，唐门的弟子们，也对她尊敬起来。

然而这一切，并非是因为她有多努力，有多强或是贡献有多大。这仅仅是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姓唐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唐门门主的儿子。

她是真心爱那个男人，同时她以为，对方也是真心爱她。呵，或许是吧。

她告诉了她的爱人她心中的想法，她希望不止是自己，还有其他所有的唐门外姓弟子，都能得到公正的待遇。至少，也不要向以前那样，不论多努力多优秀，都得不到别人的正眼看待。

她的爱人认可了她，但仅仅是在一开始。因为她眼中的公正待遇，跟她的爱人眼中，唐门外姓弟子应有的公正待遇，根本是天差地别。

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傻傻地向唐门高层提出了意见。这使得唐门的高层，尤其是唐门门主的大怒。此时她的爱人登场，将她从盛怒的唐门高层手中救下，并代替她保证不会再犯。

但是她又怎么会放弃呢，她与她的爱人出现了些许分歧。她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不断挑动着唐门高层那易怒的神经。

终于，她与唐门高层的冲突爆发了。她一个人，终究无法与唐门的诸多高层抗衡。她本也没打算跟他们抗衡，她只想为唐门的外姓弟子争取一些权益。

她本以为唐门高层会通情达理一些，但他们却直接动用了暴力。她本以为她的爱人会帮她，但她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终于，她失望了，或者说，她，绝望了。

不过鉴于她的身份，准确说是她爱人的身份。她承受了一些刑法，又被放了回去，并被警告绝不能再犯了。

“我知道我做不到了，但我不会放弃。也只有你会理解我了，谢谢，唔，对不起。”

她准备好了下一次行动，同时，她也准备好了一条后路。

一天，她站到了中央广场的高台之上，将她这几十年来在唐门的经历，她为唐门所做的，唐门对她所做的，一一公之于众。她希望能借此影响唐门的众弟子，从而给予唐门高层压力。

当然，她失败了。唐姓弟子不会认同她的话，外姓弟子，却是没有勇气抗争，她没有得到哪怕一点支持。

后来她死了，死在唐门门主手里，毕竟以她的身份，除了这位，也没有其他人敢下死手了。

她准备的后路，并不是给她自己。她有一个儿子，本来这个孩子，也是要被暴怒的唐门门主处死的。好在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孩子被提前送出了蜀州，送到了青州的铅羽阁。

......

在之前那个黑袍人的引领下，凌歌在一个秘密的据点，见到了那个形似牧殇的人。他也终于确定，那个人，其实就是牧殇。这一个据点规模不算小，又是在唐门分部附近，十分的不简单。而且看起来，牧殇是这里的主人。

“凌师弟，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牧殇语气冰冷，与凌歌以往认识的，那个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牧殇大为不同。不过他面对凌歌时，终究还是有一些温度的。

凌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要帮牧殇吗，或许他确实应该帮助牧殇。不过唐缺，又让他略有些迟疑。唐门门主只有一个儿子，牧殇所谓故事中的唐门门主之子，就只可能是唐缺了。

“凌师弟到蜀州究竟为何？”牧殇说出此话时，语气已然缓和了许多，颇有当初还在铅羽阁时的样子了。

凌歌当即回应道：“奉掌门师兄之命，来蜀州看护在此历练的宗门后进。”

“铅羽阁何时会有什么后进来蜀州历练，青州和凉州...”牧殇一顿，神情变得略有些悲伤，他颇为愧疚地道：“牧殇愧对宗门了。”

凌歌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正色道：“至此，我也算明白了掌门师兄的意思。牧师兄，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还愿回铅羽阁吗？”

牧殇郑重点头道：“若有机会，我一定回铅羽阁。”

凌歌点点头，笑道：“唐门那边，我应该还能接触交涉一番，一定能帮上牧师兄的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