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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句怂 | 分类: | 字数:3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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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人是我故意杀的
黑暗中,唯独打亮了一束灯光,给黑暗的牢房里带来了光亮,黑暗降临,光阴罹难。
冷清的监狱里是寂静无声的,四周除了寂静仍是寂静,刺眼的白炽灯亮着,到处浸染了一股寒意,恍如冷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又似是黑暗要吞噬所有的一切,迟眠蜷缩身体坐在透着霉味的小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膝。
黑暗总是最沉的,像是通向无尽的黑暗的最深处,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迷惘的喊叫声传入迟眠的耳畔。
她呆呆的望着这阴森凄冷的监狱,眼睛像是浸在水里,要滴落下来的样子,她已经好几夜无法入眠,满脑子的混乱模糊了一个身影。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靳司洵,一个女人有两条命,一条死于离婚,一条生于离婚!而我迟眠的两条命,全都搭进去了,也输的一败涂地!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你弄丢了我,你会不会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但是,钟表,可以回到起点,却已不是最初!爱情,可以回到原点,却也不像从前……
在我死后,你会记得我吗……
迟眠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强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她竭力抑制胸中的隐隐的不快的感觉,慢慢地而又有力地说道:
“迟眠不要动不动就哭,世界上没那么多爱你的人!”
她的心冷得紧缩起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增长起来,升到喉咙口,嘴里都充满了干燥的苦味。
下一秒,带着锈迹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出来吧!有人来看你了!”
迟眠怔了怔,忍不住开口问道:
“谁?”
看守监狱的看管人员不耐烦地说道:
“你一个死囚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点出来!”
男人粗鲁的推着迟眠的后背,迟眠单薄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倾倒了,晃悠了两下她才站定。
黑暗中走来一个人,迟眠定睛细看,才发现是余夫人。
她在看到余夫人的那一刻她的面色一僵,呼吸也突然紧窒,瞳孔急剧的紧缩着,她显得尤为吃惊。
她动了动唇瓣,刚想要喊出一声“妈妈”!但是,她一想到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了,又何必惹自己的母亲讨厌,她终是把那简短的两个字憋了回去。
余夫人在看到迟眠完好无虞的那一刻,一颗紧崩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的眼眶也瞬间红了,却还是故作冷漠道:
“我来看看你!”
迟眠怔了怔,半天也说不出话了,她从未奢望过自己的母亲会为了看她一眼而亲自来到监狱里。
余夫人静默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人是你杀的?”
疲惫的身躯,冰冷的指尖,阴冷的空气肆意敲打着女人瘦骨嶙峋的脊背,迟眠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
迟眠低着头,灯光朦胧下,她苦笑着,像丢了魂一样无神,黯然神伤。
她的心口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而且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
余夫人听到她的答复,瞬间震惊了,身形一晃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迟眠怒吼道:
“迟眠,你疯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
迟眠下意识的悄悄挪移着身体,生怕自己薄旧的衣衫和落寞的脸庞,给余夫人的身上沾染了一点晦气和污渍。
她淡然开口道:
“没有为什么!”
余夫人见她什么也不肯说清,她的心中仍对迟眠抱有一丝希望,她也始终相信一个连一条鱼都不敢杀的人,怎么会去杀人?
余夫人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眼前一片雾雨,此刻,她的心像一壶刚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
眼眶里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的眼睛里倾泻了出来。
她伸出手紧紧钳制迟眠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迟眠瘦弱的身体,情绪瞬间失控,嘶吼着说道:
“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你杀了人啊!你让我怎么保释你!我还怎么救你!”
话音未落,迟眠的心口处不由得震了震,心口处的从破碎声,从缝隙中迸然而出,满是心碎的声音,监狱里的灯,忽明忽暗,更拉长了夜得深邃与空旷,心的冰凉让情绪万千。
迟眠故作一副冷漠无情地样子说道:
“人就是我故意杀的,我也没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
听及此言,怒意在余夫人的心中赫然泛起,席卷了她的理智,她冲着迟眠怒吼道:
“住口——!”
下一秒,她飞快的扬起手来,响亮的巴掌声刚落下,迟眠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痕。
“啪——”
余夫人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扇了迟眠的那只还在颤抖着的手,牙齿紧紧地咬着没有血丝的嘴唇。
她兀自站在冷风里,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仿佛迟眠在她的心上面系了一条荆条,走一步,牵扯一下,牵得她心里阵阵作痛。
她心痛至极地说道:
“迟眠,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余清秋的女儿怎么会是你这样一个杀人犯!”
“你不是我女儿,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的女儿那么听话,怎么会是你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迟眠的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灼烧过,听到余夫人说的话,她心里的痛开始蔓延。
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接着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悲痛、苦恼要从胸中漫溢出来了,迟眠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是,她现在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伫立在原地,任由着余夫人握紧拳头使劲挥打着她的胸口。
她流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从来都没对我抱过希望,又何来的失望呢?”
“余夫人,你的女儿她死了,早就死了,从一出生就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凌乱的发丝遮挡了迟眠抑郁的眼眸,痛苦的回忆,掩埋了她灵魂深处那一段天真与洒脱,往事以寂寞为诱饵,往往在她最痛苦不堪的那一刻,统统跑出来悬浮在她的脑海中飘摇着。
余夫人凹陷的眼眶里盈满了浑浊的泪水,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有气无力的,似乎随时准备张开,说些抑扬顿挫的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在孤单寂寞的二十年的人生里,迟眠一个人早已习惯了寂寞,也学会了在沉稳中隐藏悲伤,假装快乐。
她的心里总是空空的,感觉就好像被好多人抛弃和遗忘那样,深深的寂寞将她淹没溺死。
眼泪缓缓的流下了发梢,她似乎习惯了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但她却只感觉到的那种冷的彻骨的感觉。
她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余夫人一眼,冷血地说道:
“余夫人,您请回吧!”
“我们没半点关系,你又何必来看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迟眠在想,此生,她也许再无法走出那一片阴霾,她也终将是会被人遗忘的……
一幕幕的过往,在此刻竟然显得并不是那么的清淅。
余夫人那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好像气得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好,好啊!我今天来这算是来错了,迟眠,你就算自生自灭,死在这牢里也跟我余清秋没有半点关系!”
“你说的对,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在余夫人佝偻着瘦弱的身子,深受打击离去的那一刻,迟眠的心也跟着牵扯着痛,眼里充盈着泪水浸透了眼眶,灯光反照着,很晶莹很透明,映照的是疲惫的影子……
她的心好累,心灵的伤痕怎能抚平,眼角的泪怎样擦干?伤多了,痛够了,心也就不疼了,因为麻木了,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己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怆然的眼里,跌落的泪珠,洗劫了黑夜的静寂。
“妈,你的女儿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在我死后,时间的尘埃会把我的一切都在你的心里、脑海里一一抹淡去,请允许我在没经过你的同意之下,在死之前最后在叫你一声:妈妈……”
迟眠嘴唇紧闭,下颏稍显尖削,下巴笔直,嘴唇没有一点儿曲线,牙齿雪白。
她的头往下一低,脸紫得怕人,抿着厚厚的嘴唇,带着一丝痛苦在微笑,看到余夫人走远的身影,往事就像影片一样,在迟眠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她好不容易从嘴中喊出声,却又忽然中断,随即带出一个发颤的哭声。